哪怕她儘量壓低了聲音,可是最後的那個尾音還是忍不住上揚了起來。
池虞的目光從讓人頭疼的西丹文字上挪開,奇道:「什麼不行?」
大月雖然也是個沒嫁人的大閨女,但是身為婢女,往常接觸的人自然更多更雜,什麼話也都聽說過,什麼八卦也知道一二。
「就是之前孫二嬸家的兒子,聽說好不容易娶了親卻被媳婦嫌棄,說是不能人道。」大月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也赧然。
不過她家小姐親娘不在身邊,周圍也沒有經驗的老嬤嬤告知,她只能硬著頭皮多費心。
看著那雙懵懵懂懂的眼睛,大月輕咳了一聲,「就是不能使女子有孕。」
「就是不能洞房?」
大月點頭。
池虞眨了眨眼,看著鏡中倒映出的臉,那張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疑惑。
「不過我也是瞎說的,世子看起來不像是有這方面疾病的。」
「這能被看出來?」
池虞一針見血,問得大月頓時啞口無言。
她把池虞的頭髮三下兩下盤好,插上固定的銀簪,「小姐不若自己問問世子爺,老夫人不是教導過,這夫妻二人最忌互相猜度,有疑問當然要當面解釋清楚。」
池虞嘶了一聲。
雖然她懂得不多,可是這話怎麼瞧也不像是能直接問的話題啊!
真的不會出事嗎?
「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她對著鏡面裡的妝發左右看了看,又說道:「更何況我又不一定非要生個孩子。」
「小姐不介懷這個,倒也無妨,現在最主要的事是防住那位公主。」大月忿忿不平,「奴婢都瞧見好幾次了,她總是帶著人想要去找世子說這說哪,有一天居然不知道從哪裡帶回來一個玉笛,就坐在山坡上吹奏起來。」
「奴婢看見世子出來問,他們就順勢攀談了幾句。」
池虞轉身看著氣得嘴撅起的大月,拉住她的小臂晃了晃她的手,「我說這幾日你怎麼偶爾不見蹤影,原來是去盯梢了?」
「小姐您別不放在心上。」大月耐心勸道,「您是看她現在對您沒什麼威脅,假以時日萬一世子念起了舊情,那就不好說了。」
「都說青梅竹馬最是難解難分的情誼。」大月感慨一聲。
池虞點了點,裝作認同的模樣。
「而且我還聽說公主她在乾北營特別活躍,就這幾日幾乎高調得巡視了個遍,就連雜物庫都沒有放過。」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這裡的主人呢!」
池虞心中奇怪,「她去雜物庫那邊做什麼?」
大月搖頭,誰能理解。
「大概是因為世子最近常去那一塊。」
池虞哦了一聲,看著自己手上這一大沓世子手書的西丹文字,再次苦惱起來。
若不是自己搬起了這塊石頭,壓得她根本沒有了時間,她也很想像柳秀靈一般到處去晃蕩。
說起來,這近兩日,除了晚上能看見霍驚弦,其他時間碰上的機會就特別少。
他好像格外的忙碌,連吃飯的時候都不見蹤影。
池虞轉頭,看了眼一旁的銅壺滴漏。
正是快到午膳的時間。
「我們去伙食房,做一些吃的吧!」
「小姐您會做飯了?」大月吃了一驚,要知道她在燕都除了指揮人搗鼓那個大補丸,就沒見過她折騰什麼廚藝過。
「不會。」池虞搖頭,然後緊接著她又理直氣壯:「但是我有食譜啊!」
她口裡的做一些吃的,大概和大月理解的不同。
大月迷惑不已看著她從角落箱籠裡翻出一本厚厚的線裝冊子,拍了拍得意地朝她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