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一直覺得拿一個女人去換取太平是一種悲哀, 但是自古以來卻是帝王用來平定邊陲固有手段。
「你以為北狄真的有心和親嗎?」霍驚弦輕輕笑了一下。
池虞微微後昂起頭,疑惑地唔了一聲。
霍驚弦見她不答, 繼續說道:「你知道曾經的西丹為何能與我朝和親?」
「那是我父親打到他們無還手之力時,不得不接受的臺階罷了。」
霍驚弦笑容斂住,聲音裡也透著冰涼,「如今北狄和西丹都羽毛豐滿,他們為近鄰也為強敵,互相也只想吞併對方,和親什麼皆是幌子。」
池虞一怔,所以西丹的王也不過是虛晃一招。
格桑塔娜是西丹最受寵的公主,所以他們自然不會真心把她嫁給北狄。
池虞不禁為她緩了一口氣,但是又同時提起了心。
這麼說來,大周與北狄和親的事八成也是一場空。
所以霍驚弦未來還是要和北狄交戰,都知道戰場上雲譎波詭、瞬息萬變。
她都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來。
「徵戰皆是上位者的野心,其實和下面的百姓無關。」霍驚弦忽然又說開了,「乾北軍不對普通人動手,只要不是披甲持刀的,其餘人嚴令禁止。」
池虞沒想到,霍驚弦還有這樣的想法。
她所知道大周曆來許多戰功彪炳的名將對於敵人那都是斬草除根的做法。
「對我而言,雖然是不同族,可是人都有情有義,皆是父母生養的血肉之軀,並不會因為她生來有著不同的血脈而一定是邪惡非要誅殺的。」
池虞不知道霍驚弦為何突然跟她提出這些,疑惑道:「你身為乾北軍的統帥,也會對敵人有心慈手軟的時候?」
「你同西丹的格桑塔娜也相熟,你覺得她人如何?」
「她很好,我喜歡和她做朋友。」
「不錯,無論是西丹人還是北狄人,都有值得交往的人,只是穿上盔甲提起刀,就只能做敵人了。」
在戰場上沒有情誼是非,只有你死我活。
「雖然你說的都對,可是我卻沒有辦法狠下心,所以下不了手。」
池虞想起的是在西丹的領地上,她曾有一個大好的機會,能給霍驚弦除去一個最大的強敵。
「你與他們確沒有深仇大恨,狠不下心也屬正常。」霍驚弦也和她想到了同樣的事,但是他只有後怕沒有遺憾。
生人不能近身的那齊合罕曾那麼大膽放心的讓帶著刀的池虞呆在他一旁,也幸虧池虞沒有真的做出什麼觸怒他的行為。
霍驚弦想到這裡,不由蹙起眉,然後沉下腦袋,下巴就擱在池虞的發頂,低聲對她說道:「危險的事還是交給為夫吧,讓你來通州,又不是讓你上場打仗的。」
那是因為什麼?
池虞被冷風吹得冰涼一片的臉不由開始發燙。
內熱外冷,臉皮彷彿都被針扎得發疼。
「……嗯。」池虞頓了片刻,這樣的氛圍突然讓人矯情起來,她彆扭半響,「那我來通州,會不會給你惹來麻煩?」
「會啊。」
霍驚弦接得很快,但是這個肯定讓池虞頓時兩眼圓睜,不可置信地『啊』一聲。
「考慮是不是要把你隨時掛在身上,要不然你就又摔了哭了。」霍驚弦的嗓音像拂柳的春風,「我只能丟盔棄甲,舉手投降。」
池虞的臉色一時白一時紅,有心想要辯解她並沒有摔了就哭,更何況她也不是那種平地就會摔的千金小姐,但是不知道為何聽見霍驚弦近在耳畔的舉手投降四個字,心底卻忽然軟成一片。
又有一點點……驕傲?
這時候霍驚弦忽然勒住了馬,朝後面舉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