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戰力、後勤援助、物資他也無比清楚。
乾北軍可以戰,但是卻帶著很大的風險。
馮錚覺得整個腦子都在嗡嗡作響。
他都手腳更是一陣一陣發軟,喉嚨裡彷彿梗著一塊異物,讓他呼吸不暢,也吐不出話來。
霍驚弦環視一圈,看了看自己的軍帳又垂下眼看著馮錚。
「這樣的場景好像有點眼熟。」
馮錚固執抬起眼,盯著他,雖然說不出話,可是一雙眼血絲遍佈,看得出來十分痛苦。
霍驚弦往前一步伸手扶起他,「我想起來了。」
「這和我爹和我交代的時候一樣。」
馮錚心猛然一抽,幾乎瞬間反握住他的手臂,痛聲道:「世子,讓我去,我替你。」
霍驚弦笑了,露出齊白的牙:「現在還不成,下一次就到你了。」
這意有所指的話,馮錚幾乎馬上意識到了。
曾經讓霍驚弦百般痛苦、百般不解的事,他終於在這個時候想明白了。
「她活著,我就活著。」霍驚弦將手從馮錚的手裡抽出,反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三下。
「帶她回去。」
三下不輕不重落在他肩上。
一下是命令,一下是拜託。
還有一下是感謝。
馮錚緊咬著牙關才能忍住不讓嗚咽的聲音溢位,他身子微微發顫,半響才拱起手,嘶啞低聲:「是,世子,馮錚定不辱使命!」
簾子被打起,仲秋的寒風吹了進來。
馮錚覺得後頸生涼,整個身上都被壓著一層看不見的重擔。
半響門外有個士卒聲音響亮道,「馮副將,後翼軍整頓完畢!」
馮錚在地上跪地久了,剛想抬腳走動就感覺腿上一陣陣刺痛,他身子晃了晃,才立穩。
隔著簾子穩聲道:「全軍,營前東南方集合!」
池虞懷裡抱起了袖爐,雖然通州才到仲秋,氣溫卻在這幾日驟然下降。
都讓人要誤以為是不是馬上就會降下初雪。
寒風無孔不入,絲絲涼意貼著裸露的肌膚彷彿像鋒利的小刀劃過,能激起一層層戰慄。
池虞安靜地站在土丘之上。
來來往往計程車兵她都視若無睹,眼中只有那一人。
等了許久,霍驚弦總算把戰前的指派工作準備妥當。
翻星在清晨濕冷的霧氣中噴著熱氣,蹄聲落在潮濕的地上悶悶作響。
池虞昂起頭,看著拉著韁繩停在自己跟前的年輕將軍,露出一抹燦笑:「夫君。」
霍驚弦低下頭,看著池虞吹得有些泛紅的臉頰眼底漾起一抹柔軟,彎腰伸手輕輕一碰。
池虞就縮了縮脖子,被他手指的喚醒了臉上的知覺。
有點疼。
「外面冷,怎麼不去帳子裡待著。」
「畢竟要和夫君分開一段時間,阿虞不捨,想多看幾眼。」
比起馮錚情緒的劇烈波動,池虞顯得寧靜多了。
甚至笑容裡都挑不出一絲勉強,真得彷彿就是在為一場再尋常不過的出戰送別。
霍驚弦也彎起唇角,順勢把大掌覆在她柔軟松蓬的頭頂大力一揉。
幾根釵子頓時左倒右斜,搖搖欲墜
池虞連忙抬手,擋住他的手,噘嘴不滿道:「霍驚弦!」
下一瞬,黑甲如黑雲傾下,霍驚弦腳勾著馬鐙彎下腰,手撫住她的腦後。
輕輕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熱氣吹拂在她臉上,霍驚弦的眼睛裡都盛著溫情。
晃地她眼睛微微發澀。
「回去吧,有了乾北軍的兵馬符和馮錚在,沒人能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