撻雷點頭如啄米,馬上附和道:「是啊!雪煞也要找個伴了……」
兩人邊說邊走,慢慢將霍驚弦落在了身後。
晚風還把那餘音傳來。
「……孤零零的,還怪可憐的。」
霍驚弦在他們身後,慢慢扯了一下唇角。
孤零零也好過死透透。
他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眉骨上的一道傷疤,那是他十四歲在燕都郊外瀕危之際留下的痕跡。
於是他被帶到了這裡,所有的明槍暗箭也隨著一道而來。
燕都那偌大的定北王府只剩下一位嫻雅端莊且出生豪族世家的王妃,手無實權,也無人能觸。
霍驚弦大步走進自己的主帳,邊褪去身上濕漉的衣物。
他環顧打量起四周。
他不敢想像被送過來的人會作何感想。
燕都的高門貴女是那繁華富貴土壤之上用瓊漿玉液悉心呵護出來的嬌花,哪裡吃得了邊塞這些淡飯黃齏,受得了這捲地北風。
和他本就不是同路人,如何同路歸?
池府後院裡的蛙鳴蟲叫聲少了,中秋的涼意卷著落葉,掃去了暑日的喧囂。
池虞半依在月形窗前的美人塌上。
半月用白色的絹巾慢慢吸著她發上的水汽,新月把玫瑰花露膏均勻地抹在她的臉上,大月則捧著她的右手仔仔細細地在檢查今日被定北王妃套上手的鐲子。
它怎麼就取不下來了呢?!
池虞閉著眼,也能感受到大月在她右手翻來覆去的操作,「還是弄不下來嗎?」
「這鐲子好生古怪,想來裡面可能有什麼玄機,還是等明日去問問定北王妃娘娘吧?」
池虞晃著手上的鐲子頗有些認命道:「算了,王妃娘娘剛把傳家鐲子給我,我就想著法子要取下來,也說不過去。」
她又皺了皺眉,「只是我覺得世子是不會回來娶我的,這鐲子要是在我手上磕壞了可不好交代。」
畢竟這可是定北王府的傳家寶。
大月寬慰她道:「這一次沒準能成的,世子這次再不應,陛下肯定也會惱。」
池虞睜開眼,狡黠的黑眸宛若貓兒一樣,嘴角揚起,滿臉盛著燦爛笑意,「無事,若是不成,與我而言也不過是耗個三年。」
大周婚契特殊,訂下婚約之後三年為期,兩人三年之內未能完婚,無須稟天告地契約自動失效,男再婚,女再嫁,便再無瓜葛。
「就是再大一些祖母也是願意留我的。」
幾婢同時噤了聲,臉色卻掛著同樣的意思。
都到這份上了,不嫁怎麼行?
池虞坐直身子,伸出兩手在臉頰上搓揉了一陣,讓護臉潤膚的花膏更加均勻的敷在她瓷白似玉的臉上。
「一位是聞名遐邇燕都第一美人,一位是才貌俱佳的大家閨秀,還有一位是身份尊貴的郡主,他三次都未回來迎娶,可見世子軍務纏身,若不然就是對娶妻全無興趣。」
她輕輕嘆了一聲,「可惜那柳大美人,生生等了他四年呢!」
都比大周約定俗成的自動解約時間多出了一年,可見這柳小姐是真心想嫁給定北世子。
至於她,連面都沒見過當然也生不出什麼真情實意。
她不想嫁皇家,也不想嫁世子。
可是若真要她選,她當然選十年不歸,連解三樁婚事的定北世子。
但是定北王妃被兒子命運多舛的婚事折磨多年,這一次更是提前就把傳家手鐲帶了過來,聖旨剛下,她就和顏悅色地把鐲子扣上了她的手腕。
以示對她這個兒媳十分滿意。
池虞伸出白嫩纖細的手指撥著鐲子在手腕上轉了幾圈,這個能擔當定北王府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