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法師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肯定見多識廣說不定能解一解她的煩憂。
池府的馬車剛駛出城。
池虞坐在馬車裡還在勤奮審閱她落下一日功夫的帳簿。
池府家大業大,等著她的總是下一本帳簿。
顛簸的時候眼睛根本捕捉不到紙上的字,所以她乾脆從挑起的車簾朝外眺望。
天高雲淡,秋風習習,夾道的樹都染紅了葉,風一吹就落了一地,是火燒十里的濃烈暖色,看起來是一個出行的好天氣。
噠噠噠的馬蹄聲輕快,聽音就知道那是燕都常見的小宛馬,這是達官貴族最喜歡用以代步的一種馬。
它承接了大宛馬的優美體態又被馴養的格外溫順,很適合不精於長途騎行的燕都貴族驅使。
池虞以為只是順路的人,沒想到後面的馬給她送上了一份『驚喜』!
&ot;虞虞!」
池虞連忙把車簾一把拽下,和同在馬車裡的大月眼瞪眼起來。
這冤孽怎麼來了!
「別擋了,我知道是你!」
馬車廂被人用馬鞭在外面敲了敲,外頭那少年得意洋洋地道:「你一出門,就有人來告訴我了。」
池虞抿了抿唇,隔著簾子也能聽出她聲音中的不悅,
「殿下監視我?」
「我這是關心你,你一個人出去,就帶這幾個侍衛,不安全。」容貌昳麗的少年用馬鞭挑起車簾,露出一排白牙笑眯眯看著小臉微沉的池虞,「我剛好閒著,你去哪裡?我陪你。」
池虞用手上的簿子捲成一個筒把他的馬鞭往外頂了出去,車簾落下,把她的聲音悶在裡面。
「大白天走得又是官道,安全得很,不勞殿下費心。」
「虞虞我知道你不想嫁給定北世子的,是不是?」少年的聲線壓低,娓娓動聽不像是在問她,反倒似在勸她,「你們都沒見過,哪比得上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池虞不敢苟同,他們頂多是青梅·兩條街·小護城河·宮牆·竹馬。
況且小時候,他並不喜歡自己,經常捉弄於她,最後還是被池貴妃插手教訓過後才勉強對她友善了一些。
池虞想了想,用卷簿挑起車簾,看著外面笑得一臉爽朗的少年,正色道:「殿下,臣女既然已經與定北世子訂了親,就不便再與其他男子有來往了,殿下也要準備出宮建府了,不若把眼光放在燕都那些還未婚配的貴女千金身上。」
「虞虞,你還在怪我上次搭了那陳小姐一程嗎?」少年委屈地一張俊臉擠出了一副苦相,「這不是你說的要見義勇為、扶持弱小我才幫她一把的。」
池虞還沒答,少年忽然探身伸手抓住她半露在外的手腕,粗糙的馬鞭就磕在她的腕骨,和手上的鐲子相撞發出一聲輕鳴。
「我才不會輕言放棄的,我的心意從一而終!」
池虞被他一拽整個身子就往車窗方向一撲,她手撐在窗框上,柳眉倒豎,眼睛也壓著怒,「殿下!」
五皇子李孝懷騎在馬上,彎著腰,從上往下俯視著她。
池虞的眼睛被日光一照,就跟琉璃寶珠一樣,流光溢彩,他兒時就是被她這雙眼睛給驚著了,怎麼會有小姑娘有這樣透澈的眼眸,像寶石一樣透徹。
大周人通常是黑色和棕色的眼睛,而她的眼睛是十分淺的褐,特別就像在這樣的日光之下那雙眼在深處暈著淡金色——彷彿能把凝視著這雙眼睛的人吞噬進去。
——像個妖精一樣。
「殿下,你快鬆手吧!這要讓人看見了……」
這條道上走的人雖說不多,可是時不時還是會經過幾行人,大月既擔憂自家小姐的名聲,也擔心五殿下被言官彈劾,池家是五殿下母妃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