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邊打著嘴仗,一邊抽出掛在馬鞍邊的長刀, 雪地上的白光映在刀刃之上, 彷彿殘月冷光。
經過池虞和霍驚弦二人的時候還能沖他們拱手行禮。
池虞眼睛前刷刷刷衝過去好幾匹馬。
眼睛都看花了,剛想伸手揉一揉,一隻手就舉到她眼前,用袖子壓在她眼睛上, 沾了沾她的淚水。
「怎麼每次見你都在哭, 膽子這樣小?」
「我一路都沒有哭!」池虞用力扒拉下他的手臂,小臉認真又嚴肅的為自己正名, 擔心自己在霍驚弦心裡落下一個很嬌氣的印象。
霍驚弦揚起眉毛,黑亮的眼睛裡帶著些笑。
「我是看見你才開始哭的!」池虞強調。
「為什麼看見我就哭了?」
池虞立即把嘴一扁,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不知道她是因為心安了才落淚的嗎?
要說出來,倒顯得他在自己心裡很重要一樣。
霍驚弦再笑,唇線的弧度顯得心情不差。
這一笑也讓池虞肯定了,他絕對是懂了裝不懂。
正想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岔開這個問題,她忽然嗅到一股腥甜的鐵鏽味。
池虞又湊近聞了聞。
然後又往他胸膛脖頸方向湊,剛剛凍得麻木她都沒有發現。
他身上有血味。
霍驚弦一動不動,任由懷中的人扭過身體,像一隻聞了肉味的狗一樣在到處找尋線索。
他一抬眼,就能看見她擰起秀氣的眉,玲瓏的鼻尖在他裸露的脖頸處疑惑頓住。
然後她微微後仰著身子,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視線又順著他嚴絲合縫的領口往下走,最後用手指懸停在他的肩胛骨之下。
那裡微微有些潮,顏色也有些暗,像是被濕雪打潤後深色衣料顯出的顏色。
此刻被池虞懷疑上,那未能顯現的顏色八成就是她要找的傷口滲出的血。
「你受傷了?」
「小傷。」霍驚弦動了一下胳膊,把她有些下滑的身子往上一託,看著她一笑,說道:「舊傷而已。」
「那你快把我放下來!」池虞哪肯欺負傷員,於是扭著身子蹬著腿。
可是霍驚弦沒鬆手,她的腿是萬萬碰不到地的。
就在空中盪了幾下,凌空踏步,徒勞無功。
「還是算了吧,每次看見你不是在雪裡不是翻滾就是壓著雪,是不是和雪有仇?」霍驚弦抱著她轉身往回走。
池虞餘光看見自己被刨出來後,原處那殘留下來的雪坑,又窘又羞惱。
「上一回是你把我拍進雪裡的!」池虞抬手想去掐他的笑臉。
這個笑臉太可惡了!
哪知手指剛剛觸到他的面板,她就冷不丁看見幾十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她都忘記了,他們身後還有好幾十號人,此刻都正在津津有味,用著長輩慈愛的目光打量著他們兩。
池虞的手指一滑就在霍驚弦臉上戳出一個酒窩。
霍驚弦顯然也忘記了身後還有這麼一群人,這一下笑容也頓時不自然的逐漸淡去,等走近時,又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還沒等他走到跟前,那幾十人突然就都一個利落翻身下馬,就於雪地之中單膝跪下,行了一個正式的軍禮。
「末將見過世子妃!」
聲音從這些平日裡都是發號施令的大嗓門裡傳出,震耳欲聾。
其實池虞與他們之前多少都有見過。
所以她這一眼看去,儘是一些熟悉的面孔,他們都是霍驚弦的心腹,自然也知曉她和霍驚弦之間的秘密。
然而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