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起比金鳳還璀璨的笑容,奪人心魄。
城守一見她的笑顏,頓時連話都不會說了,兩眼直勾勾看著她,嘴裡車軲轆一樣反覆唸叨:「大周之福、大周之福。」
柳秀靈餘光瞥見城守的迷離神色,眼眸下嫌惡之色飛快掠過,又見霍驚弦的目光並沒有如期落在自己臉上,那笑容就略略淡去。
她又轉過半個身子對著霍驚弦。
「對了,我此次來,還帶來了王爺贈予家父的后羿弓。」她神色無辜,「家中奴僕粗笨,竟弄壞了,世子殿下可能修好。」
霍驚弦知道那弓,那是他父親的舊物,聽到柳秀靈竟專門帶了過來,遂點頭,「勞煩公主送來就是,我盡力而為。」
「匣子厚重,雪天濕滑,怕下人笨手笨腳再弄壞了,世子若無事,我可命人給世子帶路。」
霍驚弦再點頭,「也可。」
池虞在一旁,越聽越不是個味。
燕都有多少兵器名匠,還能修不好一個弓。
至於千里迢迢背到通州來讓堂堂世子來修?
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池虞拉拽了一下霍驚弦的手,然他卻只是稍用力握住她,轉頭又去吩咐護衛維持周邊秩序。
「虞虞,回神了!」李孝懷用手指敲著桌子,發出噠噠的聲音。
「你肚子都在叫了,也不知道吃飯。」
池虞『哦』了一聲,回過頭,用瓷勺攪了一下大碗裡的肉粥,顯然神還在外頭飛著。
李孝懷瞟了她一眼,清了一下嗓音,「說來也奇怪,我在燕都池府見了一個男人,說是你的侍衛,長得居然和霍世子一模一樣。」
池虞目光逐漸集中,落在他臉上。
他抬起手,指著自己的左眉骨,「連這裡也有一樣的傷。」
他又放下筷子,把手往胸口一盤,一副『今日你不說個明白我絕不放過你』的神情,挑著眉道:「你沒有什麼要解釋道嗎?」
池虞盯著他,眨了幾下眼睛。
「霍世子有一個影衛。」
「你騙人。」
「我還沒開始呢!」
哪有第一句把人揭了的!
「我不信,你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肯定都是騙我的!」李孝懷還是很瞭解她的,「你一個勁摸耳朵,不是心虛是什麼?」
池虞搓揉著耳垂的手指一頓。
「我如何騙你,那你說說霍世子如果回燕都的話,沿路這麼多城池,城守都是瞎了嗎?」池虞放下手,又神定氣若道:「他是守疆的大將,怎麼可能離開通州?而且你去打聽一下就知道我大婚那日,世子還在打仗呢!」
大婚,這兩個字可真扎心。
李孝懷板直的脊背寸寸彎了,眉頭越蹙越緊,形成川字。
她說得好有道理,可是他還是覺得是在騙他。
池虞勺起一口秋菊瘦肉枸杞羹,暖洋洋的羹熨貼著她冷颼颼的心。
霍驚弦去修弓,已經修了一個時辰了。
難道是那弓身斷了,他得從種樹開始?
等著兩人用完膳,李孝懷就帶著侍從趕回城守府,池虞婉拒與他同行,執意留客棧裡。
這時候趕過去,倒是像不信任世子,趕著去捉什麼一樣,實不符合她的性子。
雖然面上很大度,可是還是揪心呀。
因為她不知道柳秀靈究竟要做什麼,也不清楚她還能做什麼?
她都已經是御封的公主了,難不成還能抗旨不遵,說服霍驚弦私奔嗎?
池虞連忙自個搖了搖頭。
霍驚弦決不會做這樣的事,更何況她還在這裡呢……
她又伸手轉動了一下掩在袖子裡的陽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