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站了起來,這才發現原來這個石穴並不是完全封死的,上面有好大一個口子,她甚至可以直接從裡面爬出去,她也確實如此做了。
半個身子伸了出去,在漫天星光之下,她看見一個黑影往她這邊伸,帶著熱烘烘牲口的氣息。
她不得已把腦袋後仰,看出是一個黑黑的長臉,這是霍驚弦的坐騎翻星?
「撻雷?馮錚?——」
直到現在她還不敢置信霍驚弦居然將她置於這樣的境地。
半響沒有人回答,她嗚咽著收回身子坐回石穴裡,眼淚不受控制,一個勁往下流。
翻星在外面踱步,噠噠的馬蹄聲來來回回。
月落烏啼,鳥叫聲在天空響起,混沌一樣的視線逐漸清晰。
池虞哭得頭昏腦脹,兩個眼睛又熱又腫,正抱著腿恢復力氣。
視線裡黑漆漆的石頭壁開始看得出顏色,褐黃色帶著灰色斑駁像是覆了一層霜,另一側上面還有些深褐帶紅的顏色,那顏色越看越覺得有些奇怪。
池虞打量片刻曲著身挪過去,用指尖沾了沾,入手的感覺還有些黏糊。
她又遲疑片刻遞到鼻子下嗅了嗅,一股鐵鏽味竄了進來。
這是血味……
她環視四周地面,紅色的血印範圍不小,如若連滲到地下還能透出這樣深的顏色,那出血了必然不小。
霍驚弦受了重傷!
這時候她看見血跡最深的地方旁邊還有一些東西,她走過去伸手扒拉了過來,裡面有一個空了的藥瓶、乾癟的牛皮水壺還有一片皺巴巴的葉子。
那葉子看著也眼熟,像是她用來包大補丸的,怎麼會落到霍驚弦手上。
……他還吃了?
他吃了以後沒事吧?
會不會傷得更重了?
畢竟她搗鼓出來的東西都還是半成品,裡面加了什麼她現在都想不起來了。
託著大葉子她陷入了沉思。
光線一步步推進,洞穴裡一寸寸被照亮。
她又看見了一個新的物件,一張素白的布條整齊疊在一旁。
池虞伸手拿來開啟,猛一眼看是血書,嚇得往前一丟。
丟完她便後悔了,她都踩在血印上還怕什麼血書啊?
撿回來撣開上面的塵土,她端著走到洞口在晨曦下看見上面就豎著兩列字。
對不起。
勿懼。
池虞手逐漸抖了起來,剛剛止住的淚又不禁湧了出來,把那寫了血字的白布條往外奮力一擲。
她還以為上面至少會有什麼有用的資訊,比如乾北營在哪裡?
又或者呆著別動,會有人來救她。
「對不起有什麼用!」
「我就是害怕!」
池虞氣急敗壞朝外吼了兩聲,然而除了被她的聲音打擾了吃草的翻星,她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冷颼颼的風往洞口裡灌,把她的臉吹得冰涼一片,她用力抬起袖子抹掉臉頰上的淚,踩在石頭上往外爬。
不能坐以待斃,她決意自己找回去。
可是,事實上,她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她只知道太陽升起的方向是東邊,但是她怎麼知道乾北營是在自己的東南西北哪個方向?
最後池虞只好抱著雙臂迎著秋風,站在一處石堆上,望著黃餅一樣的太陽發愁。
忽然右手腕忽然像火燎了一下,池虞哎喲了一聲,抬起右手。
她的右手上掛著陽鐲,貼著她肌膚的地方很燙,她用兩根指頭捏住鐲往上微提,不是錯覺,指尖確實感受到了詭異的灼燙。
她又轉動了幾下鐲身,發現原本嚴絲合縫的鐲子銀環上有了一條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