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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煜“啪”地放下碗,冷笑道:“來,別用碗,抱起罐子來!”
樊鴻熙只是含笑著又喝下一碗,眼裡的笑意越發濃郁。
鴻朗和鷹成當即慫了,不敢再灌樊鴻熙酒,轉頭一群人又開始起鬨,叫鷹成唱歌。
鷹成當即站了起來,隨著琴音和鼓聲開口唱起來,鮮亮又清朗的聲音意外地好聽。
“紅霧起,赤月紅,赤月兒郎挽長弓,射落惡鷹打跑兇虎,滿滿的赤月果掉入懷……”
雖說修真之人不易醉,但待得眾人終於停歇的時候,樊鴻熙已然有些醉了。他含笑安靜地撐著頭坐著,呼吸之間都是赤月紅淡淡的醇香氣息。
他們畢竟還要趕路,那罐赤月紅並沒有喝完,剩下的當然全都進了陶煜的肚子裡。
夜已深,青松他們在外面搭起的雨棚休息守夜,樊鴻熙安靜地躺在馬車內的座椅上,靜靜地望著馬車窗簾外透出的月光。
半晌,他輕笑一聲,說:“瓊光說的不錯,參與才更能體會其中樂趣。”
雪貓狀的陶煜懶洋洋地趴在軟墊上,聞言抖了抖尖耳,哼笑一聲說:“你和清輝都一樣,看似對什麼都有點興趣,其實一直遊離其外。真正想要了解,必定要親自體會一番才是……”
說著說著,陶煜的話音停下,樊鴻熙已然闔上雙目,呼吸平緩,陷入了沉眠。
陶煜盯著他的側臉看了片刻,歪著腦袋想了想,還是沒把他抓起來在意識空間裡練劍,讓他好好睡一個覺。
朦朧之間,突然天地“轟隆”一聲炸響,把樊鴻熙驚醒了過來。
他倏然睜開眼,便見那無限遙遠的天邊,一根通天徹地的巨柱緩緩傾斜,傾斜,崩塌而下。
嵐劍
天傾西北,地不滿東南,天崩地陷,星辰偏移,龐大的洪水和滾滾天火從天而降,咆哮著吞噬世間萬物。
樊鴻熙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他曾經在窮奇屍裡見過的天柱傾塌嗎?
只是眼前的景象更為震撼駭人,那震撼天地的轟鳴、從無比遠的地方撲面而來狂猛風浪、轟隆而降的熾熱天火、滔滔沖刷的洪水、崩塌破碎的天地,以及無數生靈的掙扎哀嚎,通通都無比真實,幾乎觸手可及。
而他似乎坐在無比遠的地方,沉默地注視著不周山倒塌。
胸口又泛起涼意,樊鴻熙輕輕一閉眼,再睜開眼,透過窗簾的天邊已然微曦。
他靜靜地望著馬車頂端的雕刻繪紋,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胸口的安魂墜。
陶煜尖耳一抖,抬起腦袋問道:“怎麼了?”
樊鴻熙翻身坐起,安魂墜安靜地貼著他的胸膛,散發著一陣陣涼意。他按著胸口的安魂墜,說:“我夢到了不周山倒塌,天地崩陷……”
陶煜起身蹦到了樊鴻熙身邊,金眸泛起一絲金光,繞著他轉了一圈,然後蹲坐在他腿上說:“無事,曾經在窮奇屍的時候,你的神魂就被震盪過,估計是當初留下的影響太深刻,如今還未消除罷。”
“是嗎……”樊鴻熙輕聲說,若有所思地隔著法衣摸了摸那枚圓潤的安魂墜。
紅葉紛紛而落,赤月寨人總能在趕路之時的山林裡找到樂趣,他們今日拔片樹葉吹響,明日用草葉編出一個簡單傳神的小嘯空。他們大笑著在山林裡馳騁,在白烏鷹的偵查下追趕狩獵妖獸,夜晚便烤起獵物,偶爾還拍起鼓來放聲歌唱。
樊鴻熙一學就會,跟著他們學會了吹響葉片,編織簡單的小動物,還編了個活靈活現的小雪貓送給了陶煜。陶煜雖然看起來很嫌棄,轉頭卻小心地把它裝入一個玉匣子裡,放在了芥子空間裡。
車輪咕嚕嚕而動,速度慢慢放緩,停在了嵐劍城大門前。待得他們隨著人流進城後,鴻朗便跳下赤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