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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剛開始看見陶煜的雪貓模樣時,項星宇也怔了片刻,但也迅速鎮定下來,顯然早已從余月隱處知曉。
怕樊鴻熙誤會,余月隱也開口輕聲說:“並不是有意瞞著樊道友,只是當初多事之秋……”
樊鴻熙眉目柔和,聞言溫雅一笑,對項星宇說:“兩位道友不必如此,此事是我們該感謝嵐劍閣才是。”
見他的態度一如往常,項星宇不由鬆了口氣,釋然地儒雅笑道:“是我小人之心了,樊道友勿怪。”
樊宛珊坐在樊鴻熙身邊,心不在焉地揉了揉自己懷裡縮成一團名叫白雪的雪貓,悄悄抬眼望向樊鴻熙的側臉。
樊鴻熙注意到樊宛珊的目光,不由側頭望去。
樊宛珊欲言又止,卻還是低下了頭,默默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白雪脖子上的玉球。
見樊宛珊不肯開口,樊鴻熙也沒有追問,只是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
項星宇又被乖乖趴在碧蘭懷裡的水雲霽吸引了視線,忍不住伸指在水雲霽眼前晃了晃,逗了逗這個長相可愛的小嬰兒。然而水雲霽那雙黑溜溜的眼珠只是定定地看著項星宇,絲毫不為所動。
項星宇頓了頓,明明水雲霽長得玉雪可愛,也沒什麼表情,他卻隱隱感覺到似乎被當做了傻子,以及一股莫名的煞氣。
碧蘭摸了摸水雲霽的腦袋,溫柔笑道:“雲霽他與其他小孩不太一樣,項前輩還勿見怪。”
余月隱在一旁簡單解釋了幾句,項星宇瞭然,不由嘆息一聲:“真不容易。”
清晨霧水深重,一滴冰涼的水珠從枝頭落下,滴落在樊鴻熙的手背上。盤腿坐在樹下的樊鴻熙眼簾微動,緩緩睜開眼。
昨夜燃起的篝火已然熄滅,縷縷青煙混入霧氣之中,不分你我。馬車之上畢竟人多,所以他們夜晚都會簡單地在野外度過一夜。
陶煜正靠在樊鴻熙身旁的樹幹上,意興闌珊地仰頭望著微亮的天空。
樊鴻熙含笑地側頭望向陶煜,把指尖探到陶煜嘴邊。
陶煜雙眼登時一亮,抓住樊鴻熙的手臂嗷嗚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滾滾的鮮血頓時湧入了他的口腔之內,雙眼當即滿足地眯了起來。
清虛道體的血液真是絕味!
吸了好幾口,陶煜才戀戀不捨地放開樊鴻熙的手指,疑惑地偏頭望向樊鴻熙問道:“你不是不願意讓我在人形的時候吸血嗎?”
溼潤的指尖一離開溫暖的口腔,當即泛起一絲絲涼意。樊鴻熙垂眸看了看緩緩癒合的指尖,溫潤一笑,說:“無妨。”
吸了幾口血,陶煜心情愉悅,俊逸的眉眼都揚起了起來,笑眯眯地說:“不錯不錯。”
樊鴻熙不由笑了,才拿出軟巾擦去指尖的水意。
由夏入秋,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
幾個月過去,原本燒焦的蒼城幾乎變了一個模樣,穿著灰白色制式法衣的嵐劍閣外門弟子在蒼城裡四處奔走,和無數呼喝著搬木頭,揹著糧食的凡人們一同繼續清理著化作廢墟的蒼城。
隱隱的慟哭聲不知從廢墟的何處傳來,許多歸來的人們彼此攙扶著,身穿孝服,左臂繫上麻布,緩緩穿過漆黑的廢墟。一個新的城池在嵐劍閣修士們的幫助下,重新在蒼城之上建立起來。
儘管傷痛依舊赤裸裸地袒露於天空下,但一股勃勃的生機仍舊從那片滿目瘡痍,恍若枯木的焦黑之中迸發。
一處清空的空地上,換上一身藍灰色鮫紗法衣的樊鴻熙輕輕抱起一根足有一人合抱的巨大圓木,走到指定的位置,用力把它往堅硬土地上挖出的坑洞裡一插。
穩穩地插好長柱後,他縱身而起,和青松幾人分別立於一處長柱上,動作快速地搭建好屋頂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