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蜷了多久,撲稜一翻身,睜開了眼。
“唉,醉生夢死!”
許非搓了搓臉,陷入哲學思考。
浙省考察的地方多,每到一處就有招待,城裡下館子,村裡吃土產,黃、白、啤輪著來,而且出奇冒泡的這地方吃辣!
身為浙省人,居然吃辣,上哪兒說理去?他是天天喝,頓頓吃,痔瘡都快犯了。
許老師思考了一會,洗臉刷牙,刷的拉開窗簾,午後陽光明媚,照著這座歷史悠久的小城。
“唉,明天還有兩頓……”
他瞅瞅時間,準備出去活動活動,不然真得了痔瘡,一摸一手血,回去沒法交代。
衢州這會的氣溫在十幾度,晚上較冷。
許非穿著牛仔褲,運動鞋,翻出件夾克衫套上,剛到走廊,見小莫和老劉正下樓,拎著攝像機包。
“幹嘛去?”
“去外頭溜溜,拍點東西,你也出去?”
“我也溜溜,喝的暈頭轉向。”
仨人一對眼,感同身受。
出了招待所,走在大街上,一種不緊不慢,古色古香的生活撲面而來。遠處可見的老城牆,灰瓦白牆的舊房子,小店裡的烤餅香氣,透著地道的江南風味。
整座城沒什麼太現代化的建築,最繁華的要屬南街百貨大樓。
小莫扛著攝像機走走拍拍,也喜歡上了這種方式。他一路過來,光拍人文風俗的帶子就存了好幾盤,許非還想了幾句採訪詞,愈發像小紀錄片。
仨人興致頗高,逛出去老遠,直到老劉拍拍肚子說餓了。
“找個地方歇會吧,你倆想吃什麼?”
“中午那兔頭不錯。”
“嗯,是不錯。”
嚯!
許非震驚,“你倆可以啊,中午差點沒辣死我。”
“辣才有滋味啊!”
“就吃兔頭吧。”
衢州有三頭一掌,兔頭、鴨頭、魚頭、鴨掌,不是古法,近兩年才在市面上流行。
許非踅摸了一下,拉住一位大媽,“請問附近有賣兔頭的麼?”
“什麼?”
大媽沒懂,一口地道的方言。
“兔頭啊!”
“兔頭,就醬嬸兒的……”
許老師兩隻耳朵豎起來,蹦蹦跳跳真可愛。大媽一樂,指著前面努力說了幾句。
雙方溝通許久,大意是前面有個學校,斜對面有家店,兔頭好滴恨!
於是仨人繼續往前走,又出走一段,先看到一片建築,門口掛牌子是所中學,斜對面果然立著一家小店。
許非看著那學校招牌,神色微妙,啥叫緣分,這就叫緣分!
進了店,客人不少,老劉要了一盤兔頭,幾樣小菜,外加烤餅。
一盤五隻,整個腦袋端上來,顱骨清晰,眼窩明顯,掛著濃郁的滷汁味。
滷法制作,從肉到骨頭都已吸飽了辣味。老劉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個,許非糾結再三,還是吃了一口,下一秒,就覺從嘴到胃吞掉了一個火球,毛孔崩開,大汗淋漓。
“得勁!”
老劉大呼一聲,小莫直道過癮。
“這特麼還叫,咳咳,還叫得勁?咳咳……”
許非一手灌水,一手啃烤餅,半天沒壓下去。
老闆是個年輕人,樂道:“幾位是外地人吧,聽口音從北邊來的?”
“京城來的。”
“首都啊!”
老闆眼睛一亮,湊邊坐下,“我們這的菜辣,一般都吃不慣,幾位是做什麼工作的……哎?”
他瞧見攝像機包了,口開著,露出一臺黑黝黝的傢伙。
“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