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把書看上一遍。
陳斯遠放下手裡的木盆,和謹言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眼那病弱的小公子,忍不住道:“公子不去上騎射課嗎?”
蕭聞璟抬眼。
陳斯遠侷促道:“大周科舉雖以文試為主,可偶爾還會考騎射功夫,光會讀書還不夠。”
謹言趁機道:“是啊公子,這書是讀不完的,應該適當放鬆一些。”
他早就想勸公子多出去活動活動,一張臉白得像鬼一樣,夜裡冷不丁看見都要把他嚇一跳。
他聽人說,常常運動的人身體才好,看隔壁的阮靈萱能爬能跳,掉進水裡隔天就像沒事人一樣,他都羨慕得很。
“而且阮小姐必不會錯過騎射課,想必這會已經到了……”陳斯遠看向窗外,遠處依稀還能聽見比試場裡的熱鬧。
“阮靈萱?”
陳斯遠點頭,“阮小姐喜歡騎射,家裡還有專人教導。”
阮知府家中的事都不是什麼秘密,學堂裡總是被傳來傳去。
蕭聞璟仔細一想,也不奇怪。
阮靈萱的外祖父曾與建武帝征戰四方,她的母親丹陽郡主更擅騎射。
阮家二房一直帶著位軍中經驗豐富的傷退先鋒,教導阮靈萱,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師父。
謹言仔細觀察了一下蕭聞璟的神情,忍不住彎起嘴角,“公子,要不要去看一眼?”
蕭聞璟手指依次點了點桌面,思忖須臾。
上一世他一直遵醫囑喝藥養病,可卻從來沒有養好身體,除了因為為人放血續命之外,還有人不想看見他好。
畢竟一個身體虛弱的皇子、太子甚至皇帝才容易被操控。
想著想著,腦海裡不知怎的蹦出阮靈萱的聲音。
——“……不瞞你說,我更喜歡英武一點的男兒!”
蕭聞璟默默揮去腦海裡的雜音。
他只是不想讓自己陷入同樣的困境,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去看看。”
東籬書院有一塊比試場。
大約三十丈長,十丈寬,平日裡可供騎馬躍障、射箭投壺。
算是書院除了教書之外,讓公子小姐們強身健體之地。
人還未走近,就聽見裡頭人聲鼎沸。
“好!——”
有人啪啪鼓掌,歡聲雀躍。
教騎射的師父是從衛所請來的一名百夫長,聲音洪亮。
“阮小姐小小年紀能拉開這弓,還能把箭到鵠上,真是了不起!”
“師父!她的箭都沒有射穿布侯!”有人不滿阮靈萱被誇,急忙告狀。
蕭聞璟的視線掠過亂糟糟的人群,看向遠處的靶子。
一支鵝毛短箭正垂在布侯上,險險掛著。
“欸!先儒有云:“禮射不主皮”,只以中與不中為主,無需射穿布侯!”1
阮靈萱辯道:“我只是年紀小,現在沒有力氣,等我長大肯定能射穿布侯的!”
蕭聞璟的目光重落到阮靈萱臉上。
她的臉雪白一團,兩頰帶粉,就彷彿是被朝霞映紅的梨花,嬌嫩俏麗。
而且她的眼睛也比旁人的都要烏亮,似是太陽就追著她照著一般,總是神采奕奕。
阮靈萱極力在為自己挽尊,可蕭聞璟卻想起關於她的另一樁事。
之前在宮中就聽賢德皇太后說起過,阮靈萱有個小名叫綿綿,是她外祖父沐王爺給所取。
據聞在阮靈萱還被抱在手上的時候,沐王爺愛不釋手,總是拿鬍子蹭她的小臉,捱了她幾個巴掌,丹陽郡主擔心親爹。
沐王爺大笑道:“綿綿數掌,何足掛齒!”
阮靈萱這才得了這樣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