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的,大多都不是那麼心甘情願淪為伶人。
雪娘子輕輕擰了把她的臉蛋,笑眯眯道:“你呀,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千金樓供著你們這些姐兒成日的消耗也不是小數目,若不能都打起精神給媽媽我賺大錢,這千金樓也甭想開下去了,小芙蕖你不是要供你兄長做官嗎?那可是要好大一筆錢呢!”
雪娘子知道小芙蕖的軟肋,不怕她不聽話。
小芙蕖看著中間跳舞的羅紈之,久久沒有說話。
她用一方舊帕掩住口鼻,嗅了口,淡淡的愁緒縈繞眉間。
多年前在煙籠細雨中給她贈帕的少年,不知道是否還記得她。
跳完一曲舞,羅紈之感覺後背都汗溼了,小芙蕖遞給她乾淨的帕子擦汗,兩人埋頭討論還需要調整的地方,門口忽然
擠進了數個看熱鬧的腦袋,小芙蕖生氣地叉腰擋在羅紈之面前,“雪媽媽沒有告訴你們,這裡不許旁人圍觀嗎!”
“小氣什麼,不過是想看看你們中秋的舞排成什麼樣了。”
練舞的女郎們都去幫小芙蕖,要轟她們走,門外的娘子們討了沒趣,才嘀嘀咕咕離開。
小芙蕖回來氣道:“這些娘子都是被一個胖子養在樓裡的,平日裡無所事事到處瞧稀罕,雪娘子也管不得她們!”
“別人養的?不能養在自己府裡嗎?”
世族多會蓄養伎樂,以供宴請賓客,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相反,還有不少人會以自己家中伎樂數量的多少來攀比,如有什麼名伎更是面上有光。
曾經羅家主便是以擅長琵琶的月娘為傲,四處炫耀。
“興許家中大娘子容不得吧?”小芙蕖皺著眉頭,又拉住羅紈之要回去繼續研究排舞。
但沒過多久,外邊雪娘子的心腹侍女前來稟告。
謝三郎在找羅娘子了。
羅紈之只能與小芙蕖告別,匆匆趕過去,謝三郎已經在小巷的馬車裡等著她,蒼懷為她撩起簾子。
這馬車羅紈之上多了,為了方便就準備有她的坐席,謝家部曲也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就好像一向有潔疾的郎君忽然又沒有潔疾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羅紈之坐下時呼吸沒完全平息,小臉還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甚至頸口鬢間還帶著微汗,就好像放在冰塊上的荔枝肉蒙上了水霧,嬌豔欲滴。
謝三郎輕瞟了她幾眼,若無其事地問:“雪娘子帶你做什麼去了,頭髮都亂了。”
羅紈之摸了摸腦袋,發現並不是很亂,不太可能露餡,心安道:“就坐了會,聽見郎君叫我,怕耽誤時間所以跑來的。”
“若我著急就不會等你。”謝昀給她遞帕子。
羅紈之接過,順手掛起了窗邊的垂簾,讓風得以吹進來。
謝昀看她汗未乾,提醒:“彆著涼了。”
“無事,這邊的風都是熱的。”羅紈之閉上眼享受了會,然後就捂著嘴打了個噴嚏。
謝昀把窗簾放了下來。
羅紈之也不敢再說要吹風的事,馬車啟動漸漸駛離千金樓。
“三郎以前不來千金樓,近來常來,是喜歡上看歌舞了嗎?”
千金樓里美人可真是不少,羅紈之都親眼看過好幾個,梳高髻戴樹簪,身著羅衣飄逸如仙,那顧盼生輝的媚眼,不知道讓多少客人垂涎。
“並不,我不喜歡歌舞。”謝昀看著她還紅撲撲的臉,慢悠悠問:“倒是你和雪娘子走得很近,是和她有什麼別的事?”
蠟燭的事情他不覺得能談這麼久,這女郎不知道背地裡在搞什麼小秘密。
“就一些生意上的事……”羅紈之不願意說,把腦袋扭到一邊,看見謝三郎左手邊多出了個小藤筐,上頭還蓋著塊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