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家,李仁玉就到處使脾氣,從上到下全罵了個遍,樓上躺著的周月霖聽動?靜,頭又疼起來,叫明珠倒兩顆藥過來服下。
傭人們不敢吱聲,憑主子撒氣。
李仁玉喊了聲“華叔。”
華叔低著頭走近,頷首應聲:“老爺。”
“把老二給我找回來。”
“是。”
華叔剛走,又被叫住:“慢著。”
他?趕緊回頭:“在。”
只見李仁玉一個背影,手握成拳,抵住桌子,聲音低下來:“先去?查查他?最近在幹什?麼,和什?麼接觸。”
“是。”
……
從前,戚鳳陽跳完舞回到家就兩三點?鍾了,洗完澡,收拾一通,再畫會畫,往往天快亮才睡覺。
亨利的那場交易,幫了她大忙,不僅還清李香庭給自己付的贖金,還攢下一筆錢。可她仍舊每日往舞場跑,想再多掙點?,只不過沒從前那麼拼了,跳完十一點?鐘的熱場,凌晨便能回到家。
心裡的事少了,面色也好很多。
只不過,她還是經常做噩夢,每次驚醒都?輾轉難眠,便會起來畫畫。畫到精疲力盡,餓了,就啃個饅頭,困了,就再去?睡一會。
立秋過後,天慢慢涼下來。
過了中元節,早晚出門,就得帶個披肩了。
最近老下雨,溫度驟降。
中午,戚鳳陽披了件衣服照常起床畫畫,連打了兩個噴嚏,身邊沒有乾淨的紙,隨手拿起面前五顏六色的布,擦了擦鼻子。
濃厚又刺鼻的顏料和松節油味,她卻?甘之如飴。
忽然,門被敲響。
戚鳳陽沒有朋友,除了李香庭,不會有人來找自己,也許是來找鄔長筠的。
最近總有匪徒入室搶劫的新聞,這公寓建的早,還沒裝上貓眼,鄔長筠囑咐她,平時在家若有人來,先問清楚是誰才能開門。
她走到客廳,問了聲:“誰啊?”
“開門。”
她心頭一震,是華叔的聲音。
戚鳳陽知道,躲是沒用的,踟躕片刻,做好心理?準備,還是上去?開啟門。
打頭的卻?是個陌生男子,剛見門縫,便粗魯地一把推開門。
戚鳳陽後退兩步,見男子側身低下頭,迎另一人進來。
看到他?的那一刻,呼吸都?停滯了。
是,她的噩夢。
李仁玉。
戚鳳陽攏了下衣服:“老爺。”
李仁玉背手緩慢走進來,後面跟著華叔,他?看上去?極其平和,沒任何表情,卻?讓人不寒而慄,環顧四周,視線最終落在她的身上:“你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這並不是好話,戚鳳陽垂眸,始終不敢看他?:“老爺請坐。”
李仁玉怎會坐,他?走到戚鳳陽面前,高高在上地俯視垂首的女?人,嗤笑一聲,從她身側過去?,透過臥室門,看到裡面的畫:“一身賤骨,畫不堪之物。”
聽到這句話,戚鳳陽轉身看著他?的背影:“我是賤骨,但你不能侮辱我的畫。”
“侮辱?”李仁玉回頭,大笑一聲,“你還真是青出於藍。”
戚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