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心裡暗恨,當初有多親密,現在就有多冷漠。她不是傻子,大老爺說是心裡只有她,怎麼可能,他心裡除了權勢,沒有之二。過繼的話只是沒有辦法才那麼說,當時大老爺不過是礙於父親權勢罷了。
&ldo;知道了,老爺,以後我會注意的。&rdo;最後,只出口這一句。她懶得多說,反正該怎麼做她心裡有數。
夫妻多年互相都摸了個底透,誰還不明白誰。大老爺一看張氏這油鹽不進的樣子也不禁頭疼。她總覺得自己對她不夠好,是畏懼張家勢力才不得不只有她一人。可她也不想想,哪個老丈人會為了女婿納一兩個妾就翻臉的。
這二十多年來,張氏從親密,到懷疑,到試探,再到冷漠,大老爺也厭倦了。朝堂上就夠累的,每天回來還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真是過夠了這種日子。
這就是怨偶了,其實誰都有錯,但卻往往把所有錯都推給對方。
正月十五上元節,也是姜清意姐弟的生辰了。只是,姜府向來低調,給亭哥兒過生日都只是一碗長壽麵,裡邊放兩個荷包蛋就算完事,並沒有閤家慶祝一番。其他,也就是幾個主子各人盡一點心意,給幾樣禮物算完。
今年多了姜清意,也延續舊曆。大老爺給了筆墨紙硯,望女兒成才呢這是。大夫人給了一隻金釵,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裡裡翻出來的。宋氏託二孃一併給了幾樣針線活,兩雙繡鞋、幾個荷包,手藝十分精緻。亭哥兒這次沒再給銀包金首飾了,正正經經從銀樓裡買了一套十二支珠花,很襯她的小模樣。
姜雲亭過來薔薇院,姐弟二人親親熱熱湊在一起看禮物。大老爺一視同仁,一樣一樣的。
亭哥兒笑,&ldo;父親每年都是這個,從沒有變過。好在,諸葛筆、徽墨、澄心紙、端硯件件珍貴,才能讓人不嫌棄。宋姨娘和二姐每年都是針線活,不過年年不同,我屋裡凡是和針線搭邊的,基本都是宋姨娘親手做的,也是有心人。&rdo;
二人心裡皆嘆,姨娘能做到這份上,不惹事、不多話、不爭搶,默默刷好感值,算是個第一明白人。
亭哥兒臉色微微暗了一瞬,&ldo;母親給我的禮物,比你這個強很多。姐,其實,母親雖然對我比對大姐差很多,可也沒有虧待我。若說起往事,這裡邊是有古怪,可誰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年我唯一的願望就是把你接到京城,我們姐弟兩個好好的就好,其他的不想深究下去。&rdo;
姜清意其實知道,自己弟弟本來就是性子純良之人。俗話講,生養沒有養恩大。弟弟從小沒有見過親生母親,是大夫人帶在身邊長大。人都說血緣關係不可磨滅,可是,人都沒見過,真的很難說感情有多深。將心比心,她很能體諒弟弟。
她點頭道:&ldo;是這麼個理兒。連我都並不怎麼恨夫人,何況是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站在大夫人的立場上,她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也並沒有做絕,所以,我並不恨她。這事就不再提了,又不是什麼生死攸關的大事。&rdo;
暗嘆一口氣,她笑起來,&ldo;哎喲,說起來好可惜,竟然不能出去看花燈,好鬱悶啊。我自來京城,都還沒有好好逛逛,就指望今兒出去玩的,竟然還不行。&rdo;
想起去年,徐哥哥為她準備了一院子的花燈,那種日子,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亭哥兒笑,&ldo;咱們京城是天子腳下,既然多蒙皇恩,當然也要付出比別的地方多些,守孝時間自然就長。明年就好了,明年帶姐姐逛遍京城,玩一整夜。&rdo;
其實,要說起先帝,那是屁皇恩,沒把京城人折騰死就是好的。如今還要為他守孝,好吃虧。她們這種官家守孝自然是理所應當,可人家小老百姓,尤其很多小商戶,就指望今天發財呢,卻還不行,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