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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隊長急了,“顧知青,你這是啥話,給我們教得考上了,立刻就不來,倒好像我們用完就把老師給丟出去似的。你別不好意思,你和我們老薛家以後就是一家人。”
薛明流也說是的,讓顧孟昭千萬別見外。
顧孟昭笑道:“薛隊長不要多想,我壓根就沒想過這些。哪怕不來住,我也會盡心教明流的。”
之前三個人一起學習,朝夕相處有利於他掌握兩人的學習和思想情況,現在已經考上就沒必要再這樣。
無功不受祿,有功的報酬也是有限的,不能無止境。
他向來覺得友誼可以長存,距離也該保持,否則早晚有招人煩的時候。
顧孟昭進退有度,從來不會讓自己處於可能被人煩的境地。
他這樣薛隊長等人就更敬佩他,“那逢年過節,可得來家裡吃飯熱鬧。”
顧孟昭笑道:“只要有時間,肯定會叨擾的。”
薛隊長又問:“顧知青,過年想去農場看爹孃不?”
顧孟昭一怔,他當然想,做夢都想。他爸媽從小養尊處優,媽媽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下放以後卻在田間勞作,耕地、刨糞、插秧,他們都得了嚴重的風溼病,已經累得不復從前的模樣。
即便如此他們生怕他擔心,從不肯喊苦喊累,又生怕他被連累,每每為他憂心。他雖心頭絞痛卻無能為力,想著自己好好的便是爸媽好好的,免使他們身體受累之餘再心神擔憂。
他們互相牽掛,卻從不訴諸語言說思念,若是能每年見一面便是最好的,從不奢望年頭年尾都團圓。
當下這個情況,對他來說能和爸媽團聚就是最大的恩賜。
喝了一點酒,他不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緒,眼圈已經紅了。
薛隊長道:“明翊媳婦兒前幾天和我說跟大隊、公社說一下,年底給你個把月的假,讓你去陪陪爸媽。”
臘月十八九走,能趕上一起過小年,過完十五再回來。
其他知青沒有這方面煩惱,很多人冬至月就走了,來年三月春種才回來呢。
顧孟昭卻又怕給林蘇葉添麻煩,再者自己之前借她的錢還沒還呢。
小姑:“顧知青你別擔心,我嫂子咋說就咋辦。”
對小姑來說,嫂子說啥就是啥。
顧孟昭心情激盪,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便端起眼前那盅酒一飲而盡。
感激之情深深地藏在心底,只待自己有能力之時再報。
林蘇葉卻也是為了投桃報李,顧孟昭幫她教育大軍小嶺,幫她輔導小姑薛明流,在她看來這是改變她家命運的恩情,怎麼回報都不為過。
而顧孟昭說小姑去培訓他就不再來吃飯,林蘇葉也感慨顧孟昭的善解人意,處處為別人著想。
她只盼著政策快點改變,讓顧孟昭爸媽得到平反,做學問的人都能回到校園,重新發光發熱。
她希望顧孟昭和爸媽團聚,心裡又忍不住悄悄地思念自己的丈夫,一邊打毛衣一邊悄悄算日子,也不知道薛明翊他們過年能不能回來呢。
秋天探親那會兒,說是過年能回,後來又說不一定。現在去了首都空校進修,按說沒那麼忙,過年應該回來吧?
她瞅瞅手裡的毛衣,她白天晚上織,薛明翊的已經快織好。
薛老婆子動作慢一些,秦建民那件就差一些。
關鍵是不知道他們過年怎麼安排,如果薛明翊回家,那她就不用寄過去,如果他們不能回家,她想趕緊織完,趁著年前郵局還沒放假,給寄過去。
這樣過年開春他們就能穿。
她想打電話問問卻又不好意思,這跟給明春看病不一樣,又不是什麼大事兒,打電話就太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