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成了全天下的眼中釘肉中刺。
所到之處,就連小兒稚童都可以拿塊石頭打砸他。
天下之大,他沒有地方可去。
就像他當年一樣,不知道要去哪。
不知怎麼來到了鬼風谷,這是他當年逃出生天的地方。
他好像和這個地方極為有緣。
第一次時,被周挺闊砍傷扔進無面獸堆裡,他從無面獸嘴裡逃出來,跳進海里時以為此生會就此結束,但是睜開眼,看到了金色朝霞裡的一張笑臉。
第二次時,他把周挺闊逼進鬼風谷,浴血奮戰了幾天幾夜,撐到周挺闊先咽氣。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鬼風谷血雨成河,周遲憑著一口氣從血汙裡爬起來,用引魂燈蒐集到周挺闊的魂魄,再把他的魂魄挫骨揚灰。
做完這一切,再無力氣,一頭栽倒在血水裡。
桃小引還在等他回去娶她,他不能死。
靠著這股執念,他一寸寸往外爬。
可是他真的沒有力氣了。
血汙浸進眼球,再也睜不開眼。
懷裡的引魂燈突然劇烈震動,帶著他衝出血汙,直直撞進一片漆黑裡。
徹底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他什麼也看不見,周圍到處都是黑,他不知道是自己瞎了,還是處在什麼暗無天日的地方。
手裡的大砍刀還在。
他身體一瞬繃緊——難道他又被周挺闊關了起來?周挺闊沒有死?!
握著刀爬起來,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眼睛看不見,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以及另外一種聲音,像是某種心臟的跳動。
揮刀砍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破開一絲光亮。
挑刀衝出去。
夕陽鋪滿天。
今天這是第三次,他又來到鬼風谷,和桃小引一起,但是她卻昏睡不醒。
周遲抓起桃小引的一隻手,握著她的手指強行揪住他的耳朵,說:「你命令我,找出一條生路。」
桃知追著張穩趕到鬼風谷,兩人纏鬥在一起。
張穩並不戀戰,他的目標很明確——鬼王周遲。
擒賊先擒王,鬼域一盤散沙,藉此直搗巢穴。天下就可以太平了。
他等了多少年,終於等來今天這個機會,絕對不能允許鬼域在他眼皮底下死灰復燃。
「桃知,你不要再執迷不悟。」張穩呵斥道,「桃小引還在他手裡,我是在救她。」
「桃小引用不著你救。」桃知道,「誰都有可能傷害她,周遲絕不會。」
「他可是鬼王!」
「我管他是鬼王地王什麼王,他在我眼裡就是一個龜兒子。」
張穩見根本無法交流,不管不顧朝周遲的方向祭出一個法器。
法器被截了回去。
「龜兒子如果死了,他爹發瘋亂起倫理娶兒媳婦可怎麼辦?」姜米收回手裡的長鞭,朝桃知拋了個媚眼,「他爹,你說是吧。」
桃知懸著的一顆心落地,見姜米沒有明顯外傷,籲出一口氣,故意冷言道:「你居然沒死。」
「我死了你嫁誰?」姜米笑嘻嘻說著,長鞭猛地朝張穩甩去。
更多的追兵馬上就到,如果制伏不住張穩,他們幾個人,總會有人交代在這裡。
張穩被長鞭捆住,額頭青筋暴突:「姜米!你瘋了!你怎麼跟你爹交代!」
「怎麼交代?只有娶了方圓五千裡最帥最年輕某處最長外御內欲的清冷未婚美男子好啦。」姜米嘴上輕鬆說著,手上卻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桃知輕笑了一下。
突然。
黑壓壓的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