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什麼?”
周太后語氣滿是震驚。
趙崇也面色鐵青,冷聲說:“吳太醫是無能,竟說出這種話。”彷彿不信是這麼一回事,便指候在一旁的兩名太醫其中一位,“高太醫,你來為淑順儀診脈。”
“陛下!”吳太醫聽見要讓高太醫為雲鶯診脈,臉色驟然發白。他抬起頭來,眼底閃過慌亂,急忙道,“請陛下恕罪,也請陛下節哀,淑順儀的孩子,已然是保不住了,便是高太醫來看也是一樣的。”
趙崇眼眸微眯:“吳太醫是要攔著朕命高太醫為淑順儀看診不成?”
吳太醫連忙拜下去請罪:“微臣不敢!”
趙崇朝高太醫看去,高太醫這才走上前去為雲鶯診脈。
跪伏在地的吳太醫逐漸身體發顫,未等高太醫診脈完畢,他衝趙崇一磕頭:“微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趙崇厭惡瞥他一眼問:“吳太醫此話何意?”
“是、是微臣之前誤診,誤以為淑順儀懷有身孕,恭賀淑順儀有喜,才叫淑順儀以為自己懷上龍嗣。微臣害怕事情暴露要受責罰,一直瞞著不敢開口,鬧成今日的局面。”吳太醫懊悔般說,“淑順儀不曾有孕,也不曾小產。但微臣發誓,此事與淑順儀無關,全是微臣的失誤,請陛下只責罰微臣一個人!”
趙崇冷冷道:“吳太醫的話,朕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吳太醫膝行兩步,轉而面朝著床榻,磕了個頭,情真意切說:“淑順儀娘娘,是微臣的無能害了娘娘,此事微臣一力承擔,請淑順儀娘娘放心。”
高太醫卻在這時站起身,他衝趙崇、周太后和雲鶯各行了個禮,對吳太醫的話恍若未聞:“陛下,太后娘娘,頭三個月是尤其須得小心的時候,淑順儀腹中的胎兒,如吳太醫所說……已是保不住了。”
吳太醫聽清楚高太醫的話,錯愕中抬頭。
淑順儀腹中的胎兒……淑順儀幾時懷上龍嗣了?他想著,回過神來,真正遍體生寒,冷汗涔涔。
破例
雲鶯原本正欣賞吳太醫的一出好戲。
從吳太醫踏入裡間起, 她便關注著吳太醫的一舉一動。
抑或應當說,自吳太醫出現在月漪殿時起,吳太醫的這出戏已經開始了。
已經有兩名太醫被請來月漪殿,吳太醫偏急急忙忙趕來, 又特地向皇帝請求為她診脈。待進來裡間, 首先關注兩位太醫,見他們尚未為她診脈立時鬆下一口氣。
吳太醫這一連串的表現, 渾然唯恐旁的太醫為她看診。
之後是看似平常的為她診脈, 並向皇帝和太后娘娘呈明她“小產”。
待皇帝開口要讓高太醫為她診脈時,吳太醫立時顯出慌亂無措的樣子, 彷彿眼見事情暴露, 想要坦白從寬。可哪怕吳太醫口中說是自己的失責, 反覆強調同她無關,落在旁人耳中, 焉能相信?
尤其是吳太醫衝著她磕頭謝罪。
左一句“一力承擔”,右一句“請淑順儀娘娘放心”。
承擔的是什麼?放心的又是什麼?
倘若皇帝尚被矇在鼓裡,只怕無論如何都不會信這些事同她無關了。
說不定在吳太醫身上還能查到旁的“證據”。
讓她徹底無法撇清自己的“證據”。
至此,這一場精心設計的假孕事件將會令她無法自辯, 亦無法自證清白。
而她在皇帝眼裡,變成聯手吳太醫假孕邀寵可憎之人。
雲鶯再次暗暗感慨背後之人用心之良苦,便驀然聽見高太醫的話,不由得也微微一怔。她躺在床榻上,看不見此刻趙崇臉上的表情,微怔之下暗自思索,慢慢明白過來眼下大約是個什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