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二人正在說些什麼。
公孫瓚手搭在趙雲肩上,身體傾斜整個人似都要倚靠在他身上,美貌的臉上是輕挑的笑,眼角含媚,紅唇輕啟。
“玄德騎射雖比不上我,可對比他人絕對能算得上熟練。同師時,她因騎射沒少挨先生訓。子龍,你可知她為何被訓?”
趙雲沉著臉,不言不語。
他已經斷定自己與劉玄德不是同路人,她更不可能是自己一直想要去追尋的人。
他並不想去了解關於她的任何事。
公孫瓚見他這副冷淡樣子,含著笑意,手伸到他發後,單手解開趙雲束在額前的青色帶子。
一條橫在額頭上,猙獰的疤出現在那張俊美白皙的臉上,無端消磨了他面容的秀氣,多了些硬朗。
只是那疤痕過於醜陋,兇戾。
那是他上月鎮壓叛亂時留下的。
“這傷這麼久也不見好。”公孫瓚兩指夾著那條帶子,在趙雲胸前晃。
他眼尖地瞅到遠處走來的叄人,拍了拍趙雲的肩膀:“子龍,你可見過有人餓了叄天才拿到一碗飯時,還會分出一半給一個只餓了一天的人嗎?單單只是因為他人對她說了一句餓。”
他見趙雲側頭看過來,低笑出聲:“玄德就是這種人。她騎射時總會適時收手,留下一線生機,所以每次考核,她成績都是墊底。先生曾問她原因,你猜猜她怎麼回的?”
趙雲搖頭,平靜眼眸印出營帳外的明火,炙熱顫動。
憶起往事,公孫瓚眼裡有懷念,也似有怨懟:“她說:殺一惡貫滿盈之人可警醒數人,殺一良善之人可逼迫數人,這草人她斷不出好壞,便只能自己去設想。”
“她還說啊,對待百姓,能人之士就該多寬容去接納。有些事,不用武力也可以解決……”
竟然……還會有這種人!
趙雲怔愣在原地,手握成拳,繃起一條條經脈,又慢慢鬆開,緩和自己突然翻湧的情緒和思緒。
他想起於她的話。
“大人,方才騎射時,你為何不盡全力?”
“我盡全力了啊,子龍為何如此問?”
她是盡力了,是他沒能理解她的用意。
“她這個人雖固執,卻最得人喜歡。先生,學兄,我,甚至是府中的下人都喜愛她。先生誇她有仁德之心,但如今亂世,仁德二字最沒用。”
語調輕慢地說完,公孫瓚眼裡劃過一絲狠戾。他倚靠在趙雲身上,慵懶地朝遠處招了招手,笑著喚:“玄德!”
趙雲一怔,往前看去——
直迎上一張笑意盈盈的臉,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