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穆嬡很滿意,至少不用再外風餐露宿,星夜趕路了。
她臉上暈開一團紅,舉起手中的酒碗朝對面端坐的關羽大喊道:“喝!繼續喝!”
關羽無奈,只得接過她手裡的酒碗仰頭灌下,酒水潤澤了他的唇瓣。他把酒碗往身側一放,繼續勸道:“大哥,不可再飲了。”
張飛抱著酒罈子,把暈暈乎乎的腦袋掛在穆嬡手臂上。
穆嬡嫌重,皺眉去推搡,怎麼也推不開他,就由著叄爺,攤著手去找二爺要碗:“給我!該我喝了!”
她言語清晰有條理,若不是臉上泛紅,眼眸迷離倒真不像是已經醉了。
關羽搖頭,不給:“大哥,明日對戰張寶,不可再飲了。”
穆嬡歪頭,似在消化他的話:“張寶……張寶?張寶是誰啊?我只認識張角……”
不知為何,一提這名字,她便心中酸澀難忍,口中嚷著:“回家,我要回家!我想回家!這裡到處都是死人,我不想待在這裡……”
說著,眼眶就溼潤了,一滴滴晶瑩的淚順著臉龐落下來。
關羽默然坐立,自家大哥應該是想念家中老小了。憶起家中老母,關羽拿過酒罈,給自己倒了一碗,仰頭喝下。
穆嬡的一滴淚正好落在張飛額頭上。
張飛迷迷糊糊的抬起頭,見自家大哥淚眼朦朧的樣子,打了個酒嗝就慌慌張張地要去給她擦眼淚。
“大哥、大哥誰欺負你了?俺、俺老張這就去殺、殺了他!”
被他脫手的酒罈,咕嚕嚕滾到一邊。
穆嬡已然是喝大了,見有人來安慰她,便不管不顧地攬住那人的肩膀,哀嚎:“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是我?我不想……我不想的……”
張飛也醉了,聞言也摟住自家大哥,一個勁兒的嚷:“誰?究竟是誰欺負你了?俺大哥也敢欺負!待俺宰了那廝……”
兩個醉鬼,一個哭,一個嚷,沒一會兒便齊齊栽倒一旁,呼吸平穩,勾肩搭背地大睡過去了。
關羽一人坐在案邊,給自己倒了酒,不時看看熟睡的兩人,藉著燭光獨坐慢飲。
澄黃的燭光照在他臉上,少了平日的凌厲威嚴,多了些清雋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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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嬡醉後,做了一個夢。
夢裡樹林靜謐。
有一人獨坐在青山綠水間。
一隻小鹿從樹後探出頭來,懵懂好奇的望向溪水旁的人。
那人墨髮垂落在地,跪坐在溪水旁,手中拿了一張畫卷,垂眸細細端詳著,眉梢眼角都帶著溫和之意。
似覺察到這人身上沒有危險氣息,小鹿緩緩走進他。
溪邊的人轉過頭來。
容顏傾城,宛如九天攬月的仙人,不染半點凡塵氣。
穆嬡只覺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這人是誰。
風輕揚起他的衣袂和墨髮,當真是鍾靈毓秀,風韻無雙。
他對著已經走到面前的小鹿,友善地伸出手去。
小鹿看著面前的手,低下頭去,蹭了蹭……
他的目光中帶上些愛憐寵溺之意……
恍然間,穆嬡像是記起了什麼,張嘴喚到:“張角!”
這聲驚嚇到了正在蹭他的小鹿,也讓那人抬起眸來看她。
他彎了彎唇,對著不遠處的穆嬡輕聲招呼道:“主公,你來了……”
穆嬡幾步上前,在他身旁坐下,盯著他白皙的額頭笑:“你不繪八卦圖,我險些認不出你了。”
額間有八卦圖的他,氣質若妖,與現在的純粹清冽完全不同。
張角微微一笑:“繪陣只是為了增添術法威力,如今角已用不上了。主公能來送角,角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