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但沙嶺驛的城頭上卻依舊燈火通明,遊擊將軍張承基在城頭上來回踱步,神情顯得十分焦躁不安。他的目光不時地投向遠方,期待著出征的將士們能夠平安歸來,如果此次出戰的三百多人全部戰死,他作為將領也會受到嚴厲的軍法處置!不過,今夜對他來說,註定將是一個無眠夜!
次日一早,沙嶺驛的城門口來了十餘騎,其中一名灰頭土臉的騎士坐在馬上大聲喊道:“劉百戶回營,還不速速開啟城門!”
守城將校在城頭上向下一望,果然是出戰的劉英率十餘名殘兵逃了回來,他便下令開啟城門,放劉百戶進城。隨後對身邊一年齡尚小的小卒說道:“迅速向張大人報告此事,沿途不得張揚,瞎逼逼小心你的口條!”
“是,小的保證不亂說話!”小卒被嚇得將一根木棍咬在嘴中,一路狂奔著向張承基稟報去了。
常言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很多時候,人們越是想要掩蓋某些事情,卻往往難以如願。
得到小道訊息的眾士卒心急如焚地趕到劉英的臨時駐地,想盡辦法打聽自己熟識的人是否平安歸來。這些士卒中有的是同鄉,有的是大家族中的叔侄兄弟,更有甚者是親生父子。
當他們得知只有十餘個當官的逃回來時,憤怒的情緒迅速蔓延開來,紛紛要求斬殺敗軍之將劉英,為死去的袍澤兄弟討個說法!
此時的沙嶺驛彷彿一顆即將爆炸的火藥桶,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炸營指數飆升!
秦墨深知此時形勢不妙,他明白這個時期的遼東邊軍經常發生譁變事件,於是果斷率領他的兩個營以守護糧道為藉口,匆忙離開了沙嶺驛這個是非之地。
秦墨率領著麾下的兩營人馬,沿著糧道仔細地巡邏了一圈。然而,他們並沒有像昨天那樣幸運,一路上都未能發現任何韃子游騎的蹤跡。
然而,秦墨自己卻遭遇了嚴重的身體不適。由於昨日激烈交戰中的長時間策馬狂奔,導致他的大腿兩側和屁股都被磨出了血泡。昨晚,他曾用針刺破這些血泡以緩解疼痛,但今天再次騎馬時,又撕裂了昨天剛剛癒合的傷口,使得每一次動作都會帶來劇痛,讓他一路上都忍不住呲牙咧嘴。
不僅如此,營中的其他士兵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勢。面對這種情況,秦墨果斷帶領兵馬返回牛莊驛進行休整。他深知,這樣的傷痛如果不積極治療,在這缺醫少藥的年代,可能會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傍晚,牛莊驛。
秦墨在親衛的協助下,好不容易脫掉了那身沉重的鎧甲。可當脫到裡面的罩衣時,新長出來的血痂竟然和衣服黏在了一塊兒。親衛只好拿起鋒利的小刀,小心翼翼地把它們分開,疼得秦墨全身青筋暴起,嘴裡的牙咬得咯咯響!
隨後,秦墨光著屁股、叉開著雙腿趴在那張白虎皮上,等著隨軍的大夫給他上藥,大夫輕柔地給他的受傷部位塗上了金瘡藥。金瘡藥的藥粉一撒上去,秦墨受傷的地方立馬傳來一陣涼涼的感覺,瞬間緩解了他的疼痛,讓他不禁感嘆起老祖宗中醫的神奇!
“來人啊,給這位大夫賞五兩銀子!”
“謝大人賞!”大夫正要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一名傳令夜不收在門口大聲稟報道:“報!大人,城外來了一隊護糧的騎兵,他們想要入城休整,牛大人讓我來請示大人!”
“他們說沒說是誰的部下?可有領兵將領的牙牌或是公文證明?”秦墨十分謹慎的問道,畢竟這牛莊驛是遼東援軍糧草輜重的中轉站,所有的糧草輜重都在這裡儲存,然後在轉運至廣寧城前線!
茲事體大,牛莊驛的安危關係到大軍的肚子,所以他不得不謹慎一些!
“有領兵將領的牙牌為證!”夜不收回答道。
“拿進來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