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承光宮, 楚景玄大步入得殿內, 至床榻旁, 他小心翼翼避開虞瑤後背的傷, 將昏迷中的人放在床榻上。常祿也疾步從外面進來:“陛下,御醫到了!”
楚景玄側眸朝常祿身後的御醫瞥去:“皇后今日乃為救朕而受傷。”
“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讓皇后平安無事。”
他低沉微啞的聲音響在殿內。
御醫躬身應是:“微臣定當盡心竭力救治皇后娘娘。”
說罷,御醫提著藥箱上前,仔細檢視過虞瑤後背傷口,又凝神為她診脈。
承光宮的正殿也因此陷入一種沉寂之中。
楚景玄坐在床榻旁,一面等待御醫的稟報一面一眨不眨盯住床榻上的人。他視線一分分劃過虞瑤的眉眼,見她眉頭緊蹙,傷口疼得額頭滲出冷汗,只抬手指腹掠過她的額,一點一點為她擦去汗珠。
此刻的皇帝太過平靜。
常祿從這樣隱忍的平靜之下嗅出從未有過的危殆訊息。
他已開始暗暗禱告,只願皇后娘娘平安無恙。
否則皇帝陛下不知會如何!
“皇后娘娘身上的箭傷未傷及心肺,待將箭簇取出便可細細處理傷口。”
“只是皇后娘娘脈象十分虛弱,恐……有中毒之嫌。”
沈碧珠匆匆趕至承光宮,恰聽見御醫向楚景玄稟報虞瑤的情況。呆愣過一瞬,她抬手捂住唇,暗中死死咬著牙,方不至於失控到直接在眾人的面前哭出聲。
“什麼毒?”
楚景玄垂眸看著虞瑤問御醫道。
御醫伏地叩首:“微臣無能,尚無法確認皇后娘娘身中何毒。”
楚景玄眉心微攏,再開口時聲音裡隱隱的不悅:“你是御醫,尚且無法確認那便想法子確認。”
御醫復叩首應是。
楚景玄手指輕輕摩挲兩下虞瑤的臉頰,對御醫下令:“準備為皇后拔箭。”
利刃入肉,要治傷便須得先拔箭。
而拔箭的過程血腥可怖,御醫本欲勸楚景玄暫且避到外間,見狀也知有些話不必多提。
“是。”
御醫再一次應下楚景玄的話,即刻做起為虞瑤拔箭的準備。
沈碧珠無聲入內,只安靜待在角落裡,不多言,不去打擾御醫救治虞瑤。
少傾,沾染鮮血的箭簇被扔進床榻旁邊的一隻銅盆,箭簇與銅盆在碰撞中發出幾聲刺耳的響動。
宮人忙忙碌碌,一盆一盆血水自殿內送出去。
一整座承光宮被森涼陰晦的氣氛籠罩,內外宮人無不大氣也不敢喘。
更晚一些,楚辰遠過來了。
他望向角落裡的沈碧珠,在沈碧珠回望他時微微點了下頭,方走到楚景玄身後,低聲說那些刺客已處置妥當。
一直守在床榻旁的楚景玄目光終於從虞瑤的臉上移開。
他問楚辰遠:“活捉的刺客在哪?”
楚辰遠道:“臣弟正想與皇兄請示,是將他們連夜押送回城,抑或……”
“你帶人押送去刑部大牢。”楚景玄道,“朕遲些親自審問。”
楚辰遠看一眼床榻上的人:“皇嫂怎麼辦?”
“回宮。”楚景玄當機立斷。
行宮醫治的諸般條件到底不比宮裡。
幸得南苑離皇宮不遠,即使路上走得慢一些,天亮之前也定然到了。
這亦是御醫之前的建議。
虞瑤受傷又中毒,許多藥材終歸得在宮裡才方便取用。
常祿此時已指揮著宮人將楚景玄和虞瑤來時坐的那輛馬車改造過一番,在裡面擺放上一張小榻,鋪上柔軟的錦被,以便昏迷的虞瑤躺臥在馬車裡。因而,此後過得約莫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