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另一種煎熬。
雖然順利被收留,雖然如今同她分明才隔著一堵牆,但卻無異咫尺天涯。
這些年虞瑤不在他身邊,他夜夜難以安寢,深夜自夢魘中醒來,看著空空蕩蕩的寢殿,只覺從未有過的孤寂。但心裡總歸存著幾分希望,想他們再見面,沒有往日裡的那些阻隔,一切自然會好轉。
然現下只覺得那種剜心刺骨的痛楚捲土重來。
他心煩意亂,想起在成州時虞敏那句“度日如年”,忍不住去想當年虞瑤在他身邊是否也如此。
便又是一夜不得安睡。
熬到天亮,聽見一牆之隔漸漸傳出一些動靜。
讓阿福打來熱水,楚景玄梳洗過一番,換身乾淨衣袍,將自己收拾得儀容齊整,去見虞瑤。
作者有話說:
把結尾的幾百字修了下,不影響劇情。
書院
隔著一堵牆便是虞瑤和孩子們住的地方。
相連的那扇小門落了鎖, 即便楚景玄有翻牆的本事也只能老老實實繞路。
好在靈河縣不大。
從小院出來再走到酒樓只消一刻鐘時間。
站在櫃檯後面的流螢看見出現在酒樓門口的楚景玄,心裡一陣犯憷。
但這尊大佛終究得罪不起,便不得不迎上去。
視線掃過酒樓大堂, 不見虞瑤身影, 楚景玄沉聲:“瑤瑤呢?”
流螢告訴他:“小姐出去了……”
“出去了?”
楚景玄眉心微攏,眸藏不悅, “你平日裡便都這樣讓瑤瑤一個人出門?”
流螢噎一噎。
她和小姐如今過的是尋常老百姓的日子, 自不可能如從前那樣奴婢成群,獨自出門是常有的事。
然而眼前這位皇帝陛下似不大接受。
“小姐讓奴婢留下來照看酒樓的生意, 孩子們也在家的。”
流螢委婉回答道。
自寺廟偶遇起,楚景玄便知虞瑤現下當自己是普通百姓那樣過日子。
但他心裡總覺得虞瑤不該過的這種生活。
一如每次想起她失去記憶忘記他, 也有種虛幻的感覺,如眼前被迷霧遮蔽, 事事看不真切。
偏偏全都是事實。
楚景玄沉默一瞬又問:“瑤瑤去哪了?”
“去書院教小娘子們讀書識字。”流螢謹慎說, “小姐做這件事已經有一年多時間。”
問出虞瑤去向,楚景玄抬腳便走。
流螢一怔, 想起當年舊事, 暗歎一口氣, 復見阿福回到酒樓, 思索片刻仍是讓他跟著去書院看一看情況。
靈河縣僅有一座略大一點的書院,名為百川。
坐落在靈河縣的北面。
楚景玄尋到百川書院以後,沒有費太多的功夫便找到虞瑤。
她今日打扮得比前兩天更素淨,月白衣裙,未施粉黛, 只以一根木簪綰髮, 有種飄飄然的意味。
學堂裡坐著許多的小姑娘。
她們仰頭看虞瑤, 眼睛裡閃爍著欽佩與羨慕。
楚景玄站在外面不會惹虞瑤注意的地方, 隔窗看她,聽她一字一句緩緩念著書籍上的句子。
手中捧著書冊子的小娘子眉目溫婉,唇邊有淺淺笑意。
與小姑娘們交談時,一笑起來,如花似玉的面龐流露出別樣的鮮活靈動。
楚景玄看得痴怔。
直到一堂課結束才勉強回過神。
他收回視線,離開廊下,走到庭院裡一株枇杷樹附近。
橙黃的果子累累掛在枝頭。
楚景玄在枇杷樹前來回踱得幾步,等著虞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