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情分。”
“奴才聽聞,普通老百姓之間有夫妻吵架的時候,若妻子賭氣跑回孃家,往往是靠哄把人給哄回去的。”
楚景玄側眸:“哄回去?”
“是。”常祿低著頭答,“據說尋常夫妻大多如此。”
楚景玄回想虞瑤方才哄昭兒入睡時的語聲溫柔,以及昨日寺廟偶遇,她對待他的態度。看起來,她的確很滿意在這小縣城的生活……
“她當真不認得朕?”
想起那個眉眼與他相像、屬於他們的孩子,楚景玄語氣低落,“那個孩子分明像極了朕,她看見朕的時候當真什麼想法也沒有嗎?”
未免皇帝鑽牛角尖,常祿又勸:“興許娘娘在和陛下賭氣呢?”
“陛下尚未與娘娘正經見面也未說得幾句話,才不大明白娘娘的想法。”
賭氣的說辭,楚景玄沒信。
但常祿後面的話提醒他,他和虞瑤昨日單單那麼一個照面,論起來確實談不上正兒八經的重逢。
他們如今有孩子。
他作為孩子的親生父親自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把瑤瑤哄回來……
楚景玄正思忖著究竟該怎麼哄,客棧外響起暗衛的聲音,是自成州又有新的密函送到。
成州那邊,因須得講究時機和策略,圍剿山匪之事已刻不容緩。
此前他傳令要親去成州,諸事本便有些緊迫,今日忽在靈河縣多停留一日,時間愈發緊張。
但,他得去成州才行。
“你留下。”
看過成州來的密函,楚景玄很快做出決斷,“朕會留下兩個暗衛,務必保護好皇后。”
“不要驚擾她也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
“順便將如今時常出現在她身邊的人一一摸查清楚。”
這便是將功折罪的意思了。
常祿當即叩首:“奴才謝陛下隆恩,定不負陛下信任將事情辦得妥當。”
楚景玄又遙看一眼虞瑤那座院子的方向。
他離開窗邊,交待過些事宜,繼而連夜離開靈河縣,出發去往成州。
……
成州的初夏雨水繁多。
一個雨夜,山林之中夜色愈發濃稠,雨持續不休淅淅瀝瀝下著,呼嘯而過的山風帶出陣陣涼意。
朝廷的軍隊已將這座山團團圍住,封堵所有可以進出此山的路。
一場廝殺歷經一天一夜至翌日天光大亮才休。
盤踞在山林深處、被朝廷軍隊攻破的一座悍匪山寨,到得此時,早已遍地橫屍,血流成河。
空氣裡彌散著濃濃的血腥氣味。
披甲戴盔的楚景玄手中執著一柄染血長劍,面色肅殺冷然。
他朝山寨中一處屋舍走去。
有士兵正守在門外,見楚景玄過來當即行禮,覆在他的示意下開啟房門。
一名十五、六歲的小娘子坐在房中唯一的那張木桌旁。
此刻的她雙目空洞,眼神渙散。
哪怕聽見門口傳來的動靜,也似反應遲鈍,過得許久才轉過臉。
楚景玄從前對虞瑤這個妹妹不甚關心,對虞敏的印象也停留在數年之前。
眼前的人若不仔細分辨,甚至有些與記憶裡那個虞敏聯絡不起來,細細看卻也能瞧出她和虞瑤眉眼兩分相似。
在門口時已收劍入鞘的楚景玄緩步走上前,沉聲喊呆坐在木桌旁的小娘子一聲:“虞敏。”
面容清癯、身形單薄的小娘子聽見這個名字時,搭在膝上的手顫抖了下。
抬眼望向眼前的人,虞敏瞳孔微縮。
她霍然起身,似乎想要行禮,卻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