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
魑魅魍魎四人落地,卞鷹被趕來的四人牽制,仙尊終於能從那股內力的拉扯裡抽身。他幾乎瞬間疾退,衣袂翻飛宵練寶劍倏然出鞘——上古寶劍宵練,傳說「晝則見影而不見光,方夜見光而不見形」,是說好劍的境界是「未視」,你根本看不見它的影子便已經喪命。
真正的宵練雖然達不到傳說中那般不見其形,但仙尊劍法本就極快。卞鷹心下猛墜,右掌往身下猛力一拍,是想借力從魑魅魍魎四人陣法中出去,但四人豈是愚笨之人。腳步急速變換,明明卞鷹尚在四人中央,他卻覺得自己眼前景象瞬息萬變,仙尊的劍也到了!
劍尖抵在卞鷹頭頂,卞鷹雙目圓睜,雙腿被頭頂的壓迫逼得下沉,「咯吱」幾聲響之後竟然是卞鷹硬生生踩進腳下祝仙台硬土。仙尊劍尖直指卞鷹死穴,兩人正是僵持不下之際,聽得旁邊轟然巨響。魑魅魍魎四人轉頭去看,是白邙和謝懷風他們!
卞鷹緊緊咬著牙根,論內力他拼不過仙尊,更何況仙尊體內是至純的內力,而他早已混了不知多少汙雜。但卞鷹忽然揚聲大笑,笑得仙尊又逼出一分力道催著宵練更進一分。卞鷹嘴角和鼻孔已經滲出來血,卻仍有力氣說話:「你以為今日你將我殺了,你這江湖,你那幾個小輩便能逃過一死?」
他忽然雙手攏住劃過虛空,劃過的位置正好畫下一個八卦,卞鷹掌心之間似乎搓出來一個旋渦,真氣汩汩流入。他目露瘋狂之態,他自己這幅樣子恐怕自己看見都會吃驚,那雙眼睛通紅,五竅皆流出烏黑的血。卞鷹大喊,那聲音裡是瘋狂的憎惡和暢快,「白邙!你那寶貝徒兒今日必死無疑!宗淨的羅漢修剎掌已經修煉到了第九重!」
「等他殺了謝懷風!再殺了你和仙尊便能直達大成,飛升成仙!」
他的話就像一記猛烈的炸藥,直接炸翻了整個祝仙台。
第九重的羅漢修剎掌?!這江湖追溯到洪荒盡頭可曾有誰見過第九重的羅漢修剎掌?!完了,完了,不但今日這祝仙台要完,這個江湖都要完了!
卞鷹狂放話語落下,霍然抬手向頭頂襲去。仙尊毫無退讓,收劍徑直以掌相對!
「轟——」
怎麼辦?跑?
趁他們兩相牽制,少林派的諸多武僧也被唐漠和夜叉樓的人纏住,祝仙台其他人終於找到自己應該做什麼事了。跑!離開祝仙台,別管什麼武林大會了,別要什麼武林盟主了,更別聽什麼愛恨情仇的過往了,還留在這必是死路一條!有幾個反應快的帶頭,飛身便往祝仙台和天塹山相連線的三根鐵鏈上去。
「呵呵呵…」
身後猛然傳來無比怪誕的笑聲,那笑聲聽得人徹骨寒涼,不像是從祝仙台上發出來的,更像是從地底,更幽深的地底,像是被關押了幾千年的猛獸終於甦醒。
已經來不及走了!宗淨猛地衝破謝懷風和白邙的劍陣,銀白色的劍光被暗紅色的光攪散,那暗紅的光攏成一團,忽明忽暗,愈發擴張。與此同時從宗淨身上散出去一道強勁的內力,「砰」一聲掃出去,甚至連他自己帶來的人,卞鷹和少林派武僧都受波及,猛地吐出去一口鮮血。
受傷最重的是白邙和謝懷風。
兩人猛地墜地,謝懷風先前已經受過一次內傷,宗淨送往他體內的內力炸開。現在又再來上這麼一次,謝懷風甚至無力調整自己摔出去的身形,只能任由肩膀狠狠撞在一塊石頭上,然後滾了兩圈。謝懷風撐著身子咳嗽兩聲,鬱遲幾乎是立刻掠到他身邊。
鬱遲的手在顫抖,他喉結滾了又滾,嘴唇顫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反覆去摸謝懷風的臉。
別去。
謝懷風又猛地咳嗽兩聲,眉頭緊鎖,用僅剩的一點力氣緊緊攥住鬱遲的手。他嗓子裡含了一口血,說不出話來,只能做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