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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遲努力讓自己別去想那個眼神,別去想那兩行淚水,但耳邊卻還是一直響著問天凡身旁那個女孩的哭聲,哪怕他們已經走出去很遠,鬱遲彷彿還能聽見那道哭聲,能看見客棧裡那些女童顫抖的手。他必須得裝作沒看見,甚至得裝作對問天凡的這種癖好有一些微妙的認同,他得坐穩這個位子。

鬱遲緊緊捏著碎風刀,那股力道不知道是為了壓抑自己還是為了壓抑手裡蠢蠢欲動的刀。

他腳下跟著程火的步子,不得不讓自己想點別的轉移注意力。問天凡說話的調子很容易讓他想起謝懷風,他們都是含著輕佻的笑,漫不經心的腔調。但是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不是因為問天凡身旁站著一個女孩,也不是因為他和那女孩之間糜爛不堪的氛圍,那是因為什麼?

鬱遲胸腔裡的心臟開始猛烈地跳動,謝懷風身上有撐著他的信念。

他不知道謝懷風的信念是什麼,但是你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這個人身上的俠氣。

什麼是俠氣?鬱遲其實很難分清世人所謂的正邪,所言的善惡。他會為了更多人的性命果決地犧牲掉昌子縣那戶人家裡那個男人,他也會為了這個位子忽視那個女童的眼淚,這算是善還是惡,正還是邪?如果是謝懷風呢?他會怎麼做。

而現在,面對那樣一間客棧,面對漳安縣被擄走的那麼多女童,如果是謝懷風的話,他會怎麼做?

-

入夜。

問天凡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關州的主人,他身旁圍著三個女童,剛到客棧時他身旁那個長相普通的少女這時卻沒在他身邊。三個女童有一個輕柔地給他夾菜,有一個坐在他腿上,還有一個站在他身後捏著他肩膀。

鬱遲沒什麼胃口,目光瞥見站在自己身後的青喙青色的衣角,還是拿了筷子。

問天凡頗有主人風範,頻頻給桌上包括晚上才露面的幻鵲在內的三人介紹關州菜。那副滴水不漏的樣子真有謝懷風幾分影子,鬱遲冷著臉夾了一筷子蒸魚,江南初遇謝懷風的時候他也是點了一盤蒸魚,這滿桌子的菜也就這一道叫他有些食慾。

但關州蒸魚和江南大不相同,入口鹹麻,鬱遲伸手拿桌上的茶杯。

幻鵲笑著先他一步捏起青瓷杯,胸前兩團快擠到鬱遲胳膊上,貼過來,學著問天凡身邊的女童,聲音嬌媚道:「教主,幻鵲服侍您。」

問天凡哈哈笑著,饒有興味說,「原來教主不喜歡女童,倒是喜歡年齡大些的。」

鬱遲目光含冰,幻鵲討了個沒趣,卻不惱怒,一雙眸裡含著熱切的情,輕輕將那茶杯擱在鬱遲面前。

這一頓飯吃得鬱遲渾身不適,他在赤駑教之前並未見識過真正的魔教,如今身處魔窟,發現赤駑教之於面前這幾位或許根本不值一提。

赤駑教或許可以說是被迫於功法,而天殘教的所作所為才讓人明白二十年前仙尊為何大動干戈也要蕩平魔教。

房內火光猛地一晃,油燈被憑空而來的一道內勁熄滅。

鬱遲手掌握著桌面上的刀,耳邊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響動。他起身往窗邊去,窗戶掀開一半,一個黑色身影迅速鑽了進來。

「在哪?」鬱遲低聲問。

「公子,三思。」那人不答,卻是開口相勸。

鬱遲沒再開口,他面前的人顯然是一身夜行衣的青喙。青喙咬了咬牙,在鬱遲的沉默中將自己一路跟蹤得來的位置說出來,他看著鬱遲早已換好夜行衣,面上蒙著半塊黑布,心裡篤定鬱遲分明是當時從客棧出來就動了去救人的念頭。

魔教的人根本還沒信任鬱遲,今晚要「處理」的這些女童是不是試探鬱遲的一把刀也未可知。

鬱遲如一隻夜鴉沒入夜色,朝著行刑地飛速前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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