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圍倒吸一口冷氣,手足在頃刻間變得冰冷。
“被吃了……是什麼意思?”
虞汀汀沉默,她不忍再說。
潘圍見虞汀汀沉默,知道她表達的,就是他聽到的意思。
吃了……就是吃了的意思……
那些沒有離開的鬼魂,被吃了……
他手腳處的冰涼逐漸在全身擴散開來,凍得他汗毛都豎起來了。
過了好久好久才更艱難的問出:“是誰吃的?”
喪心病狂、喪盡天良,他覺得這些詞語都不足以來形容那吃人魂魄的東西是何等癲狂。
虞汀汀搖頭:“現在還不知道。”
她見這些人再如何哭喊,都沒有任何魂魄出現,站了出來,沉重的道:“諸位,我知你們心中難過,所以今日請你們過來,就是想讓諸位幫忙將所有屍體都安置了,若是能找到你們自家親屬的屍體,你們可帶回去葬入祖墳。”
“一切費用,皆有朝廷出。”
“這邊屍骨眾多,一時半會兒也收不完,所以這些日子但凡在這裡幫忙收歸屍體的,無論你是朝廷的人還是普通老百姓,本公主皆每人每天補貼三十文辛苦錢。”
水生的爹哭著道:“公主大善,小老兒不要錢,小老兒願意在這裡幫忙安葬這些娃娃,幫忙給這些娃娃收屍……嗚嗚嗚……”
朝廷的兵役,收的都是青壯,到了一定年齡服完兵役就會離開,所以一般留在軍營的都是年紀很小的。
水生的爹是個白髮蒼蒼的老頭,看這些都是小孩子。
他很痛心,所以願意白乾活。
可越是這樣,虞汀汀越不會讓他白乾活,否則這不就是欺負老實人、善良人麼?
虞汀汀輕聲道:“老伯伯,您家中肯定還有其他人,若是有了這額外的收入,活著的人日子也能好過些,您還能給自己打點酒喝……”
“您就當,這是水生孝敬給您的打酒錢吧!”
老伯再次痛哭出了聲,卻沒有再說不要錢的話。
其餘人見狀,亦是再次哭出了聲。
潘圍乾脆背過了身去,慘,實在是太慘了。
而且這個時候的潘圍,隱約開始不贊同起了他父親往日的做法。
他甚至很想回去問他父親一句,他當官是為了什麼?
很想問一問那個跟那些抱團不願帶兵出征的將軍,他們那個將軍是個什麼將軍?
可對得起百姓的信任?
羌兒從水生爹開始哭的時候,眼淚就沒有停過。
虞汀汀見大家又哭了,心中也很難過,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得出言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諸位,今日時間也不早了,咱們早些動手,早些動手也能早些讓他們入土為安。”
眾人抹了眼淚,開始行動。
這些屍體,大部分都是一個疊一個,你疊我頭上,我疊你腿上,或者壓人身上,因此需要一具一具的清理出來。
清理出來倒不是難事,為難的是棺材和在什麼地方安葬他們。
把整個昭縣翻完,也找不出那麼多棺材啊!
縣令過來請示虞汀汀。
對於虞汀汀願意出錢這個事情,就足夠讓縣令高看他很多眼了,也完全不敢輕視她這個三歲小孩。
縣令剛剛過來,看到羌兒說虞汀汀這個三歲小孩就是長樂公主的時候,他本來又想打退堂鼓的。
三歲啊,三歲小孩知道啥?
但剛剛虞汀汀的所作所為,讓他知道眼前這個三歲小孩不是普通的三歲小孩。
虞汀汀道:“棺材不夠,就現砍現做,至於安葬的地方……”她掐指算了算:“安葬在昭縣正東方的那片山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