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是個從小在山村裡長大的年輕人,性格直爽,骨子裡透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對於村子裡那些流傳已久的古老習俗,向來都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覺得大多不過是些老人們用來唬人的玩意兒罷了。
在這個寧靜卻又透著幾分守舊的小村子裡,有個延續了不知多少年的喪葬習俗。每當有人離世,親屬們便會精心準備一場莊嚴肅穆的出殯儀式,而其中一個必不可少的環節,就是在出殯隊伍的最前端,放上一隻引魂雞。那引魂雞得是雞冠鮮紅似火、毛色鮮亮的公雞,爪子被細細的麻繩綁著,在隊伍出發前,主家會對著它唸叨一些祈求的話語,盼著它能引領逝者的魂魄安然去往另一個世界,莫要在這陽世有過多的留戀與徘徊,免得生出什麼禍端來。
這日,村裡的劉老頭因病去世了,劉老頭在村裡算是德高望重,他這一走,整個村子都沉浸在一片哀傷的氛圍之中。出殯那天,幾乎全村的人都出動了,大家身著素衣,面色凝重地跟在緩緩前行的棺木後面。張宇平日裡就愛湊個熱鬧,雖說這事兒透著幾分沉重,但他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跟著人群也加入了送葬的隊伍,站在了靠後的位置,眼睛卻一直盯著隊伍最前面那隻引魂雞瞧個不停。
那隻引魂雞被安置在一個簡易的竹籠裡,起初還安安靜靜的,偶爾發出幾聲低低的“咯咯咯”聲,像是在應和著這哀傷的氣氛。可當送葬的隊伍走到村子後山那片荒廢許久的亂葬崗附近時,原本還算平靜的引魂雞像是突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先是瘋狂地撲騰起翅膀來,翅膀扇動的勁兒特別大,把竹籠都撞得哐哐作響,綁著爪子的麻繩也被它掙得鬆動了不少。它那原本還算清亮的叫聲,此刻變得無比淒厲,在寂靜的山間迴盪著,讓在場所有人的心裡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絲寒意。
隨著引魂雞越發癲狂的掙扎,那麻繩終究是沒能束縛住它,它一下子掙脫開來,從竹籠裡飛了出去,徑直朝著那亂葬崗的深處跑去,眨眼間就沒了蹤影,只留下那淒厲的叫聲還在眾人耳邊縈繞不散。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送葬的隊伍一下子亂了套,大家面面相覷,臉上都寫滿了驚恐與不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嘴裡唸叨著“不祥啊,這可太不祥了”,主家更是急得直跺腳,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張宇在一旁看著眾人這般慌亂的模樣,心裡不禁泛起了嘀咕,想著不就是一隻雞跑了嘛,能有多大事兒啊。再加上他那不服輸的性子,又仗著自己平日裡膽子大,便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大家別慌,不就是隻雞嘛,我去把它找回來就行啦,總不能讓劉大爺的出殯儀式就這麼亂了呀。”旁人聽了他這話,紛紛勸阻,有人說那亂葬崗邪乎得很,平日裡大白天都沒人敢靠近,這會兒雞跑進去了,就隨它去吧,可千萬別因為一隻雞再出了什麼岔子。
但張宇哪聽得進去這些,他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就朝著那陰森的亂葬崗走去了,全然沒察覺到身後眾人擔憂又恐懼的目光。
剛踏入那亂葬崗的地界,張宇就明顯感覺到一股寒意撲面而來,彷彿瞬間從陽光明媚的外界進入了另一個冰冷的世界。明明頭頂的太陽還高高掛著,可這裡卻好似被一層濃霧給籠罩住了,那霧氣絲絲縷縷的,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詭異,讓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只能看清周圍大概一兩米的距離。
四周的荒草長得極為茂盛,都快有半人高了,隨著微風輕輕拂過,荒草沙沙作響,像是有無數雙看不見的手在草叢裡摩挲著,時不時還有些不知名的蟲子簌簌地穿梭其中,那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清晰,每一聲都好像敲在張宇的心上,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張宇一邊喊著引魂雞的名字,一邊小心翼翼地撥開身前的荒草往深處走去,腳下的土地軟軟的,每走一步都好像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微微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