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蝶從未想過,一次看似平常的回鄉之旅,會將她無情地拖入那無盡的恐怖深淵,彷彿命運的黑手在黑暗中肆意撥弄,將她推向萬劫不復的境地。
那是個烏雲蔽月的夜晚,濃厚的雲層如同一床巨大的黑色棉被,嚴嚴實實地捂住了天空僅存的一絲光亮。顧蝶獨自回到了那座久無人煙的老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歲月的殘骸上,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村子裡瀰漫著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那是死亡與衰敗交織的味道,如同幽靈的指尖輕輕劃過鼻腔,讓人不寒而慄。周圍的樹木在夜風中瘋狂地張牙舞爪,樹枝像是扭曲的手臂,乾枯的樹皮如同老人褶皺的面板,它們相互摩擦、碰撞,發出“沙沙”的聲音,如同猙獰的怪物在低聲咆哮,又似在向這個闖入者發出陰森的警告。
顧蝶的目的地是村外的祖墳,那裡承載著家族的歷史與先輩的安息之所,然而此刻,那裡卻更像是一座通往地獄的入口。她手中的燈籠在風中劇烈搖晃,微弱的燭光掙扎著,勉強照亮她腳下崎嶇的小路。當她顫抖著點燃香燭,擺好祭品後,一陣陰風吹過,那風如同來自九幽之下的冰寒之氣,瞬間穿透了她的衣物,直刺骨髓。燭火劇烈搖曳,幾近熄滅,那忽明忽暗的光影在祖墳間跳躍,映照出一座座墓碑詭異的輪廓,宛如一張張扭曲變形的鬼臉。
突然,地面開始震動,起初只是輕微的顫抖,如同大地在不安地蠕動。但很快,震動愈發劇烈,顧蝶驚恐地瞪大雙眼,眼中滿是無法抑制的恐懼。只見從一座老舊的墳塋中伸出了一隻枯手。那隻手乾癟如柴,面板緊緊貼在骨頭上,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青灰色,彷彿是被歲月抽乾了生命的汁液。手指彎曲成爪狀,尖銳的指甲上還殘留著些許泥土,卻有著令人膽寒的力量,正一點點地從土裡往外掙扎。每一次的挪動,都帶起一些泥土掉落,那“簌簌”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格外清晰,如同死神的腳步,一步一步向著顧蝶逼近。
顧蝶的大腦一片空白,恐懼如潮水般將她淹沒,她想逃,可雙腿像被釘住一般無法挪動。她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無法發出一絲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枯手繼續向外伸展。枯手完全伸出後,竟開始向著她爬來,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拖痕。那拖痕彷彿是一道死亡的印記,所經之處,周圍的草叢都似乎失去了生機,變得枯黃萎靡。每挪動一下,都彷彿在顧蝶的心上重重敲擊,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跳如雷的聲音,那聲音在胸腔裡瘋狂迴響,彷彿是她生命倒計時的鐘聲。
這時,四周響起了若有若無的哭聲,那哭聲起初很微弱,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飄忽不定。但很快,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像是無數冤魂在哭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和聲。有的聲音充滿了怨恨,像是在訴說著生前遭受的不公;有的聲音則充滿了絕望,彷彿在無盡的黑暗中掙扎了太久太久。這些哭聲彷彿有形之物,纏繞在顧蝶的周圍,鑽進她的耳朵,刺痛她的靈魂。
顧蝶終於回過神來,求生的本能驅使她拼命往村子跑。她的雙腳在慌亂中不斷地絆倒,又不斷地爬起,每一步都充滿了掙扎。可那枯手的速度快得驚人,在她剛跑到村口時,枯手已經抓住了她的腳踝。那冰冷的觸感如同觸電一般瞬間傳遍全身,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寒意從腳踝處迅速蔓延至全身。她摔倒在地,手掌擦破了皮,卻感覺不到疼痛,因為此刻,她心中的恐懼已經完全佔據了所有的感官。回頭看去,枯手的主人正從土裡緩緩爬出,是一具早已腐爛的屍體。那屍體的面容已經無法辨認,肌肉腐爛成一團模糊的黑色物質,散發著陣陣惡臭。眼眶中黑洞洞的,卻好似能看穿她的靈魂,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與她對視,讓她的靈魂深處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意。
顧蝶掙扎著,用另一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