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江陌一怔,身為“吃軟不吃硬”的典型代表,恍惚間居然真的覺得自己像是個欺負小孩的老不正經。
江陌只好尷尬地坐回去,覺得這小子可能有點兒認生,一邊自我反省,一邊打轉方向盤拐進樓群裡抄近路,偏頭看後視鏡的工夫正覷見這小祖宗欲言又止地往她這兒偷瞄。江陌餘光留意了一路,看這小孩抿著嘴做了半天心理建設,在距離邵桀家小區還剩幾個街口路程的時候,實在沒忍住:“剛才我就想問,你是有什麼事兒想說嗎?”
邵桀猛地扭頭看她,撓了撓後頸,似乎還是在猶豫著他這話適不適合問出口。
江陌扶著方向盤的指尖點了兩下,想了一會兒:“夏妍的醫藥費,是你墊付的吧?那個繳完費就跑的‘紅領巾’?”
“你怎麼認出來的?‘紅領巾’那是隨便說的……”
邵桀有點兒驚訝地看向江陌,摸了摸梅開二度通紅滾燙的耳朵,沮喪地耷拉著腦袋:“網上鬧出這麼大的亂子,說到底跟我脫不開關係,這事兒對那個女孩傷害太大了,我看新聞還說嫌疑人一直拒不認罪……但我能幫上忙的也就這個。”
紅燈一跳,江陌穩穩地停下車,認真地看了一眼邵桀,輕挑了下眉毛。
說句實在的,警隊裡不少人明裡暗裡都在埋怨這位無意間引來遍地蠅蟲的香餑餑。媒體的過分關注裡三層外三層地給警方纏裹上了桎梏,受害者家屬不想把事情鬧大難以配合,施害者借題發揮想盡辦法拖延反駁,江陌自己也很難說,她對這位無辜誤入抓捕現場的公眾人物沒有半點兒苛責。
但原本可以理所當然置身事外的邵桀卻很自責,這點或多或少有點兒觸動江陌。
“借題發揮的媒體也好,偷奸耍滑的嫌疑人也罷,警隊裡天天都能見到,這不是特例,你也不用給自己扣什麼‘千古罪人’的高帽子。”
江陌沉默地看著紅燈跳成綠色,考慮了片刻輕聲說道:“媒體跟著瞎摻和,我們查案子確實有點兒壓力,那幫人見天兒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地想要在輿情上佔領高地,但有用嗎?要是人人張個嘴敲幾下鍵盤就能判罪犯死刑,要我們這些穿警服的還有什麼用?”
邵桀低著頭,沒說話,只咕噥了一聲。
“怎麼對付壞蛋有我們這些警察操心,多方監督舉報也不完全是壞事,就是政宣和網警的兄弟多半兒得頭疼一陣子……你不用想太多,把你這個輕微腦震盪的腦袋養好就行。”
江陌寬慰一笑,打算挽回一下自己前往醫院慰問時知心姐姐的形象,把車停在邵桀家小區門口,“是這兒吧……不管怎麼說,夏妍這事兒還是得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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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桀稍微蹙起的眉頭這才放鬆,他對著江陌禮貌地點了下頭,扯了扯門把手順勢一推,正準備開門起身往外走,副駕駛的車門卻巋然不動,邵桀人沒下去,腦袋先在車頂上猛地撞了挺大一聲。
“咚!”
“誒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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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外勤車年頭太長,我說他們怎麼都不樂意開,在院裡閒置呢,合著指不定什麼零件突然就犯毛病——下午的時候還什麼事兒都沒有呢,真的。”
江陌憋著樂,繞到副駕駛從外面拉開車門,看著邵桀抱著腦袋眼眶泛紅地從車裡貓著腰鑽出來,“要不低頭我看看?別前兩天摔地上那下還沒恢復利索,再撞個好歹,不行咱直接去醫院……”
邵桀順從乖巧地低下頭,被江陌捂住頭頂輕按著揉了兩下,沒等察覺到疼,觸碰到頭頂泛涼的指尖溫度先麻酥酥地激得他一哆嗦——邵桀一怔,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也不說話,就這麼直勾勾地看向江陌,若有所思地歪了下腦袋。
江陌莫名其妙地對上他的視線,忽視不掉,被他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