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臥雪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或許該由他先開口。
她等待著,等來的卻只有安靜,她不明白他剛才那麼熱情,那麼溫柔,那麼愛她,為何此刻又對她如此冷漠。
身上除了刺痛還有很多傷痕,那是他剛才粗魯蹂躪她的痕跡,偏生她又十分懷念他雄厚的肩膀,很想能依偎在他的身上,再一次感受那溫暖與幸福。
等來的卻是寒意侵體,無助的打了個寒顫。
謝傅此刻內心充斥著恐慌,他竟與殺害盧夜華的幫兇發生這種關係,盧夜華在烈火中慘死的景象一直在腦海浮蕩,他覺得自己不可饒恕,罪該萬死。
天邊的黎明像晃動著的搖籃悠悠升起,屋內多了淡淡的光亮,躲在黑暗中的謝傅無處可躲,抄起地上的衣服就快速離開。
雲臥雪望向空蕩蕩的門口,直到黎光和雪風一起湧入屋內,感到一陣透骨的寒冷,記憶中久違的寒冷,在她六七歲的時候,只是這一次沒有人再給她溫暖。
雲臥雪吃力的站了起來,穿上衣衫,身體尖銳的刺痛歷歷清晰。
走到床榻邊在師傅的旁邊坐了下來,握住師傅的手,師傅的手很冰冷,她的手也很冰冷,彼此間都察覺不到溫暖。
下午蘇文卿來到她的房間詢問雲臥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料來是謝傅有吩咐,雲臥雪應道:“不用。”
蓬萊仙門的人死了,會用一種特別的方式歸於塵土,只留名於世不離碑,她只是想再靜靜陪師傅一天。
漫長的一天之後,迎來黑夜,謝傅聽蘇文卿說雲臥雪一整天不吃不喝,所以他就來了。
只不過他躲在屋內的黑暗中,他不想去面對雲臥雪,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雲臥雪,他犯了彌天大錯,他過不了心裡那一關,可他的本性又忍不住去憐憫她。
謝傅就這樣在屋內看了漫長的一夜,直到黎光普世,他無處藏身,方才離開。
而云臥雪並不知道謝傅的到來,一個人陪著死去的師傅又度過漫長的一夜。
清晨,蘇文卿送了一碗清粥過來,看見雲臥雪正在燒著衣服,而床榻上已經空空如也,愣了一下,問道:“賢妣呢?”
雲臥雪平靜應道:“從哪來歸哪裡去。”
蘇文卿無從問起,將清粥放下就離開,前去稟報謝傅,謝傅聽後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什麼都沒有說。
蘇文卿走後,魏無是三人尋來,開口就問:“雲弱水死了?”顯然三人回來剛剛獲悉這個訊息。
謝傅點了點頭。
九方長鯨又問:“是你殺的?”
謝傅搖了搖頭。
許格嘆氣說道:“尊上,雲仙子並非奸惡之人,很多事情也並非她所願,她為了你做了那麼多,如今又死了師傅,什麼恩怨也該一筆勾銷了。”
謝傅點了點頭:“我與她的恩怨一筆勾銷,我也絕不會約束她做任何事,她什麼時候想離開都可以,有勞許老你代為轉告。”
九方長鯨訝道:“為什麼你不自己去跟她說。”
謝傅笑了笑:“我不想見她。”
“為什麼,人家剛剛死了師傅,你不得給點安慰。”
魏無是可就比九方長鯨更懂人情世故,靈徽園是謝傅心中永遠的傷疤,能和平收場已經是完美結局,難不成要讓兩人成為朋友。
強行拉著九方長鯨離開。
雲臥雪收到許格的轉達,並沒有立即離開,她還要等謝傅一個答覆。
要謝傅答覆什麼,她自己也很茫然,她就像一個懵懂的少女突然失了身,想有個人來告訴她,這是什麼回事,這算什麼,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這種事無法向別人請教,只有那個人可以親口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