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緩解她的緊張,他開起玩笑:“我們現在選的鍋底,涮鞋墊會好吃嗎?”
該不該說他開玩笑的話題選錯了?引得葉子白一陣尷尬,“我那是一時嘴快。我的意思是鍋底最重要,其它屬於配角。不好意思啊。”或許她應該換一種說話方式,不應該這麼粗魯。
“不是你的問題,我不應該這麼開玩笑。”方辛希很是抱歉,對上葉子白愧疚的神情,他又說:“你不用抱歉,實際上我很喜歡這麼聊天,這種感覺很好。”
在他的二十幾年裡,很少有機會接觸到這種聊天方式,他喜歡這種氛圍。而且她沒有顧慮願意這麼說話,說明真把他當朋友了。
朋友之間,不需要掂量每一句話帶來的後果。
“你……謝謝。”
葉子白差點嘴快說出“你真好”,慶幸溜到嘴邊及時收住。不是不能說你真好,而是這麼說顯得略微奇怪。
明明人坐在眼前,葉子白突然有種不敢直視對方的虛感,偷偷瞥一眼他。
他的笑顏令人有種莫名的愉悅,她不由在內心感慨。
這樣的一個他似乎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好像挑不出一點毛病,外表真成了他全身優點中最不值得提及的一點。
他總能顧及到旁人情緒,說話溫溫柔柔,遇事不急不躁……
在他身邊人會不自覺放鬆變得舒服,不用刻意表演語言藝術,不用擔心哪點說錯哪個行為會引起對方不悅。能做一個完完全全真實,不帶一點虛偽的自己。
她很少有如此放鬆的機會,上輩子為了李頌的事業,她經常不得已為他學著交際。因為擔心得罪人影響李頌,她開始強迫自己學會語言藝術,討好人討好到最後慢慢變得謹言慎行,隨時擔心哪個字說錯。
那段記憶太深刻了,導致她這輩子還沒能把毛病改過來。時不時提著一顆心與人相處,她感覺很累,特別的累。
她內心深處也渴望朋友之情,卻因此沒辦法好好與人相處,一直以來沒能有深交的朋友。而待在他身邊,彷彿給身體的神經放了一個不虛假的假期。她不用刻意緊繃,可以卸下防備任意做自己。
可能沒有人能理解她的如履薄冰吧,不過她現在已經學會不需要人理解了。
她想著這些,等回過神來已經點了幾道菜。停下正要打鉤的動作,她抬頭問:“你有沒有忌口的東西?”
方辛希看著她的眼神帶著一種說不明的情愫,他眼含笑意輕聲回答:“按照你自己的喜好來。”
如果沒有忌諱直接明說就好,這麼回答的話……葉子白細心分析出問題,了當的說:“你有什麼忌口直說吧,別讓我一個個猜。”
話說到這個份上自然不能再隱瞞,方辛希略感抱歉的說:“我,不能吃牛肉。”
他屬於提牛肉色變,哪怕知道別的食物沾染上,吃起來還是難受反胃。
這個毛病從他小學持續至今,最初以為屬於突然性對牛肉產生過敏。去看醫生做過種種檢查發現並不是牛肉過敏,其中更沒有別的原因,結論是單純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