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燦爛奪目的金絲,讓樸實無華的破瓦片也變得耀眼。
“窈窈你看,雖然瓦片佈滿裂痕,可它的每一條縫都是為了能透出光來。”
李策回眸望著餘清窈的瑩潤的杏眸。
若沒有餘清窈出現在他身邊,他現在還在閬園裡渾渾噩噩,自暴自棄,沒有任何前進的方向。
餘清窈是歷經過一些苦難,可她一直沒有失去溫暖善良的初心,即便傷痕累累也從沒有想過傷害別人。
她的本心就像是這些光,從她的傷痕裡透了出來。
讓他得以看見。
讓他得以感受。
讓他深愛而不悔。
他鳳眸彎起,眉舒唇笑,無比溫柔道:“是你讓我看見了光。”
原諒
山中暮鼓, 林鳥振翅。
緣來大師請李策到靜室小坐,這間靜室竟是南北兩通的佈局,無牆無壁, 林風可以自由穿梭,夾帶著幾片青翠的葉子,打著旋落在蒲團之上。
李策將葉子從蒲團上捻下, 抬頭望向對面的緣來大師,直接開口道:“大師知曉我們身份,才特意請我們夫婦前來,是有何事?”
緣來大師慈眉善目地合掌而坐。
“說來也是巧事, 貧僧曾受邀去齊州講經,期間見過一位女施主, 女施主心魔已深, 無法自拔, 貧僧雖然極力開勸,可成效甚淺。”
李策聞言, 不用多想, 也知道他說的女施主是何人。
除了齊王太后之外, 也沒有別的齊州女施主能讓緣來大師將他們聯想到一塊。
他小時候不知道為何母后總不喜歡他, 無論他做的有多好,有多努力,就是不喜歡。
後來知曉了, 卻更不能夠理解。
她與皇帝的恩怨情仇,她入宮後的步履薄冰,都非他造成的, 只因他被懷上的時機不好, 被人利用來當作攻擊她突破口。
他有記憶以來, 也聽過不少人背後議論過他或許不是皇帝的血脈,是外邊的野種。
這麼多年過去,流言早已平息,只是她自己還沒釋懷,寧可廢掉他,枉顧他多年來的努力,也想要逼迫皇帝改立齊王為儲君。
期間更是以他之名,做了許多事,讓他一度惡名昭彰。
“大師既無法解開她的心結,莫非是想要來勸解我?”
緣來大師搖搖頭,視線轉到一旁。
“殿下已經不用人勸了。”
李策隨著他移目,看見中庭裡餘清窈正帶著知藍春桃坐在一個水池邊上,探頭瞧什麼,旁邊幾個小和尚嘀嘀咕咕在介紹,載陽在後面踮著腳,左右蹦起,心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想要一探究竟。
李策看著他們,微微一笑。
“那大師是想要說什麼?”
小爐正燒著炭火,熱氣咕嚕咕嚕不斷頂開壺口,緣來大師用棉布抱著陶壺把從火爐上取下,將剛沸騰的熱水倒入放好茶葉的茶壺裡。
熱水一衝下去,茶香就飄了起來。
“貧僧本以為殿下會心含積怨,但是聽聞殿下來到秦州之後,不但賑災救險,還懲治了不少侵佔土地的世家貴族,可見深知百姓之苦,會為百姓謀得利益,已有明君之相。”
他倒了杯清茶,用指推到李策面前。
李策拿起茶杯,氤氳而起的茶霧潤溼他的眉眼。
“我還以為大師超脫世外,早已經不過問俗世。”
緣來大師搖頭,“我佛慈悲,不願世人多苦,願殿下憐憫世人,勿要再添苦難。”
李策啜飲了口熱茶,放下杯子,“大師所言,也是我心中所向。”
看過了秦州受難的百姓,見識了邊疆死守的將士,他更深切明白身為君主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