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 馮大學士明哲保身, 遠離奪嫡之事,很是明智。可也不少朝臣暗地裡罵這馮安重不懂變通。
如今聖上確實因為他的舉動重視他,可日後,某一位皇子登基了, 思及以前在馮安重身上碰到的壁, 怕是心中會惱怒,多有牽連。
可大學士依舊我行我素,躲皇子如同躲瘟疫一般。
而今日, 六皇子與七皇子府中都收到了大學士與這顧淮景一起,去郊外十里銀杏賞秋的訊息。
最近京都私下都在傳顧淮景那方面有問題, 而大學士幾年前也是這毛病,想必去那十里銀杏,是為了商議這等事情罷。
但不管如何, 這對六皇子和七皇子都是一件好事。
這段時間,因為三皇子之死,皇帝遷怒他們二人,得不到重視。如若可以和馮大學士打好交道,讓馮大學士點撥幾句朝中政務, 總能得了皇帝的聖心。
畢竟,這馮大學士對朝中政務往往一看能看到核心,想法總是讓皇帝大為讚揚。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往十里銀杏去了。六皇子在前,七皇子在後。
馬車到達十里銀杏林最近的入口,入口停著六、七輛馬車,六皇子的馬車經過這時並沒有停,六皇子明確知道馮大學士和顧淮景在最後一個入口。
只是馬自己漸漸停了下來,朝路邊其中一輛馬車叫了一聲。
馬伕大驚,一邊用力拉著韁繩,一邊朝車中人求饒:“六皇子,這馬,不知今日如何了,奴才這就……”
話還沒說完,就見馬車中的六皇子撩開簾子,朝外頭看了出去。
六皇子如三月春雨的眉眼微微皺起,眼中閃現幾分痛苦。
原來她還留著這馬嗎?她那馬與自己這馬,從小一起長大,那一頭還是當年他送給她的。一別兩年,兩人除了在秋日圍獵,遠遠看過幾眼外,從未再見過。
圍獵上,她似乎比以前要清瘦了一點,他有心問幾句,可她卻遠遠躲著,避而不見。
當年,她到底為何爽約?今日,她怎麼也在這裡?
馬被車伕制住,沒有在往前,就只停了下來。那邊的馬聽到叫聲別過頭看了一眼,彷彿打招呼般的朝六皇子這邊叫了一聲,然後便低下頭吃草。
過了兩年,馬的感情都生疏了,更何況是人?
六皇子微微閉上眼睛。罷了,事情都過去了,早就已經放下了,又何必多想。她已嫁人,自己也已娶妻。
他嘆了口氣,欲放下簾子,後頭傳來馬蹄聲,七皇子的馬車停了下來,露出七皇子那張帶著戾氣的臉:“六哥,真是巧,你也來賞秋?”
從那日過後,最近這些日子,六皇子和七皇子間關係淡了許多,連宮裡昔日姐妹情深的皇后和德妃,都開始彼此間冷嘲熱諷了。
皇家子弟便是如此,有共同敵人的時候,便是親人,共同敵人死後,親人便成了敵人。
六皇子神色恢復如常,輕輕笑了笑:“今日閒暇,天氣也好,是個適合賞秋的日子,七弟你不也來了嗎?”
七皇子的眉眼狹長,笑的時候也讓人感覺他在算計著什麼:“六哥是要從這裡進去?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六哥,先行一步了。”
六皇子微愣,然後莞爾,語氣聽上去有種看你可憐我就讓讓你的感覺:“那七弟,六哥先祝你前頭一切順利了。”說完後,索性掀開簾子,起身下了馬車,朝著入口走了進去。
七皇子氣得臉色鐵青,狠狠摔下簾子,但想起什麼,又撩開。
六皇子那馬車也被拉了過去,和先前就停這的馬車一起吃草,只不過,那兩隻馬竟是長的一模一樣。
分開看的時候並不覺得,兩匹馬站在一起的時候,就相當明顯。
七皇子眼中閃過幾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