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擰了擰眉,無可奈何的側了個身,聽雨點敲擊琉璃瓦,噼裡啪啦。
不知他那邊可曾下雨?
也不知他現在到何處了?有沒有離開桐關?
路上應該沒有遇到事吧?
思緒亂七八糟,正如屋頂匯聚的雨水,沿著屋簷沖刷下來,濺起一地水花。
完了。
睡不著了。
楚音坐起身,靠在床頭。
她很少有睡不著的時候,但每次睡不著,都有他陪在身邊,無論是為她打蟲子,抱她,或者是做些不正經的事兒……
不管是哪種,她最後總能睡著。
可今晚……
楚音下床,趿著鞋走向窗子。
又一道閃電,只見院中小樹苗晃得快要倒下去。
然而側殿卻靜寂無聲,三個孩子居然都沒有被吵醒。
看來聽課唸書確實很累……
至於另外一個孩子,只能說天賦異稟,就是能睡,不哭。
楚音唇角翹了翹。
電閃雷鳴中,桌案上躺著的一枚扳指泛著瑩潤的玉光,她拿起來套在拇指上,準備回去再試試能否入睡。
而遠在百里之外的陸景灼剛剛到達一處驛站。
本來計劃是在戌時之前到達的,誰料中途突然下雨,嚴重影響了行程。
驛站的小吏忙著燒水,忙著準備膳食招待天子。
東凌則從包袱中取出乾爽的衣物。
陸景灼脫下外袍,正待去裡間清洗,忽然想起一件事,忙返回兩步拿起能擰得出水的騎射服,而後在袖子裡一摸。
見他動作僵住,東凌暗道不好。
不會是皇后娘娘送給主子的香囊丟失了吧?
他大氣不敢出一聲。
最好不要。
這大雨天的去哪兒找回來啊!
東凌緊盯著主子, 而後他看見陸景灼慢慢鬆開了手。
天子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但並沒有說什麼,轉身去了裡間。
東凌可以肯定, 香囊必然是丟了。
等裡間響起水聲時, 他急忙領著幾個小內侍,撐著傘在驛站內尋找。
範圍不大, 很快就尋了遍,一無所獲。
他再去驛站附近找, 仍沒有發現香囊。
回來時, 身上又被雨水澆了一遍,好像個落湯雞。
看著東凌腳下的一灘水,陸景灼淡淡道:“沒找到吧。”
主子這是猜到他去做什麼了,東凌低下頭,抱歉道:“奴婢沒用。”
香囊肯定不是掉在驛站, 驛站小, 且他剛才進入驛站後, 即便是在雨中, 院內都極明亮, 二十餘人提著風燈,怎會看不見他掉了東西?
所以他沒吩咐東凌去找。
香囊應該是掉在突然下暴雨的那條路上。
他當時取了手帕擦臉上的雨水, 又揚鞭打馬,許是那時將香囊弄丟。
早知道, 他應該坐車。
可這北巡途中,道路並不平坦,坐車遠沒有騎馬快, 所以想這些無用的念頭有何意思?陸景灼轉了下扳指,大不了回去後讓楚音再做一隻送他。
她應該不會生氣吧?
他又不是故意弄丟的。
雖然這麼想, 心裡始終有點悶悶的不適。
這香囊裡還有楚音放得平安符……
他看向窗外,雨仍沒有停,下得肆無忌憚。
從驛站往北再行一百二十里是苔州,驛站東南方向有座白駒鎮,西邊是大片平原,並未聽說過有楚音提過的“窮兇極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