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完頭髮再出來的時候司秦已經睡下了,背對著門口側躺著,她那頭的燈已經暗下,整個房間比之剛才更有種溫馨的昏暗。
尚雲川先去檢查了一下窗戶是否關好,再拉好窗簾,然後走到床邊掀起被子躺了進去,按滅這頭的床頭燈。
他仰面躺在另一側,甜緩的呼吸縈繞在耳側。適應了黑暗後天花板都要被他看出個窟窿。
良久,尚雲川側身貼了過去,輕輕將司秦摟入懷中。
司秦動了動身子,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就那麼窩著,感覺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肩頸和耳後。
「吵醒你了?」尚雲川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略帶些沙啞。
「沒睡著。」司秦低低地回,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尚雲川「嗯」了一聲,復又沉默。
又過了一會兒,他試探開口:「秦秦。」
「嗯?」
「門卡沒丟。」
「嗯。」
尚雲川摸索到司秦的手,輕輕握住,摩挲揉捏。
他的嘴唇貼在她耳後,低聲耳語:「一直放在身上。」
司秦沒說話。
尚雲川隱晦地解釋:「我以為,你不會讓我進來了。」
他語氣平靜,司秦卻莫名聽出了一點委屈。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尚雲川都以為司秦睡著了,她卻開口了。
「因為陸央?」
司秦明顯感到身後的身體瞬間有些僵硬,她皺了皺眉。
好一會兒,才聽到耳畔傳來一句「嗯」。
司秦沒脾氣了。
沉默中尚雲川轉了話題,他問:「秦秦,你今天是不是生我氣了?」
想起在餐廳洗手間門口他說的話,司秦確實有些生氣。但她氣什麼呢?她有點不清楚。
又不是氣看到尚雲川出現在那裡,也不是氣他尖銳刺耳的質問,說白了,她氣的好像跟尚雲川沒點關係,她只是把怒火轉移到他身上了。
哪裡來的怒火呢?好像是因為她在看到尚雲川後,心裡那點對羅舒和陸央的噁心更加明顯了,恨不得馬上甩臉走人。
她覺得頭痛。她才不想見陸央,她才不想聽陸央講什麼在海城的趣事,她才不想看陸央假惺惺地演戲,她更不想吃什麼米其林大廚的拿手菜。
為什麼那樣的人可以當米其林大廚?連尚雲川的廚藝都比不上。
分手的過程也並不是很愉快。
她簡直要氣死了。
想到這裡,司秦有些煩躁,面對尚雲川的提問就多了一絲惡劣的心情,沒好氣地說:「對啊。」
尚雲川收緊手臂,讓兩人的身體更加貼合,而後低聲說:「對不起啊。你別生氣。」
司秦還是鬱悶,就乾脆不說話。
尚雲川開始反省:「我不應該在那種公眾場合去找你,也不是有意要過問你的私事,那些話是我沒過腦子,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聽了沒幾個字司秦整個人就都不對勁了,等到他說完,她忍無可忍一把扯開攔腰抱著她的手,「呼」地一下坐起來,低頭看著滿臉震驚愣在原地的尚雲川:「你煩死了!」
尚雲川不知道怎麼突然就這個樣子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司秦就「噔噔噔」地跑下床往門外走去,尚雲川就不想了,趕緊跳下床追過去,在床尾的過道一把抱住她。
「秦秦,秦秦……」尚雲川將人箍得死死的,胸膛貼在她臉側劇烈起伏,「對不起,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司秦悶不吭聲地舉起拳頭捶他的背,不遺餘力地打了好幾下才解了一點氣,然後去推他的手臂,折騰了好一會兒。
尚雲川還在耳邊不住地叫著「秦秦」,不停說「不生氣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