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輕聲道:“可有什麼想問師父的?”
駱寶櫻道:“完全想不出來。”
總不能跟他談論琴棋書畫吧?自己這點本事老人家哪裡看在眼裡,且他被稱為神機先生,原就是因謀略,沙場上的事情她……
忽地想起羅天馳,她猶豫了下道:“師父,敢問您對兩浙的倭寇如何看?”
江良璧眉頭一挑,小女子還曉得關心戰事,他懶懶道:“倭寇久除不下,只是佔著天時地利,戰術靈活,而今皇上既然下定決心,不再顧臉面,願意為那幾千人派出大軍,自然是手到擒來。”
居然敢說皇帝不要臉面,這天下也只他有這樣大的膽子,但憑他的論斷,弟弟一定不會有事了,駱寶櫻大喜,謝過江良璧,高高興興的與衛琅去看星星。
新建的水像儀就在後院,大得超乎想象,竟然有兩層樓那麼高,後面搭造了臺階,衛琅領著她上去,一邊兒道:“這機座是師父畫的,師弟在機械上天賦卓絕,全是他僱人一手造就,便是比欽天監那裡的渾象還要來得厲害。”
他引導她看:“能見到嗎?”
夜空一下在眼前放大了,清晰起來,原本瞧不見的也一一顯出,星河如此璀璨,比世上任何的寶石都要好看,她叫道:“真漂亮啊,原來天上是這樣的!”
歡叫著,聲音漸漸小了,她沉浸在其中,感受這浩瀚神奇的夜,只覺人渺小的好像一顆塵埃,好像自己也飄了起來,融入在星星裡,在天上不停的旋轉。
衛琅沒出聲打攪他,與宋潛坐著喝酒。
兩人很晚才回衛家。
坐在轎子裡,他問:“今日如何?”
不止讓她如願見到神機先生,還看到了這樣漂亮的夜空,駱寶櫻摟住他脖子,在他臉上親一親道:“你怎麼想到要帶我去的?”
因為喜歡她,想讓她高興,別的還有什麼呢?
低頭親吻她唇:“大概是想讓你記住這一天,別總以為我不喜歡你。”
駱寶櫻被他親著,有些迷糊,他不是都喜歡死她了嗎,不然也不會娶她,她怎麼會覺得他不喜歡自己?可她沒法子想太多,他身上的墨香味與酒香味交織在一起,燻得她好似醉了一般,癱軟在他唇下。
到得衛家還是他抱著她去床上的。
見她眼眸半眯半闔的就要睡著了,他替她蓋上被子,自己一身酒味卻是要去清洗一番。
男人臉頰微紅,平時清亮的眼眸在此時卻顯出少見的媚色,勾人心魄,銀臺看一眼金盞見她無動於衷,她一咬牙,笑著過去與衛琅道:“少爺,可是要洗澡?”
衛琅點點頭:“廚房可打水來了?”
“打了。”銀臺道,“奴婢去拿身乾淨的中衣。”
衛琅便去淨室。
銀臺捧著中衣,跟在身後,眼見他脫了外袍,這時她們奴婢必得要避開的,因知道他並不喜下人伺候這些。可銀臺並沒有走,把中衣放在矮几上,伸手去扶衛琅:“少爺,您喝醉了,可要小心些。”
他猝不及防被一雙手碰到,垂眸看向銀臺,十七歲的姑娘瓜子臉大眼睛,在夜色裡看著極是秀美,將少女的韻致完全的散發了出來,身上抹著清淡的香,鑽入鼻尖,叫他醉意更濃,可他神智尚存,將她推開道:“你怎麼還不出去?”
明明知道他的規矩,剛才卻來扶他,手指甚至握住了他的胳膊。
他眉頭擰起來,審視的看著銀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