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太華殿過的就和平常的夫妻沒有什麼區別,就算他日日都要很晚才能就寢,也會和她躺在一起。
什麼孤枕難眠她從未體會過。
不過就算沒有元茂,她也照樣能吃能睡。
&ldo;陛下。&rdo;
她翻了個身,見到元茂坐下來。他面上沒有什麼神情,像是一張空白的紙。只是雙眼裡的光還昭示著,他的魂沒有丟。
&ldo;又想起當年的事了?&rdo;
白悅悅輕聲問。
幼年的事,他很少向人提起過。但她知道這是他的一塊心病。
他微微俯身,白悅悅張開雙臂,好讓他投入到自己懷裡來。
這男人在外面威風八面,就算是太后也被他用陽謀算計的不要不要的。更別說那些大臣。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又是一派的可憐模樣,像是漂亮到了極點的琉璃,極其脆弱,只要一個不留神,就會碎裂一地。
元茂嗯了一聲,又搖了搖頭。
&ldo;那是怎麼了?&rdo;
&ldo;朕在想,是不是和朕親近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rdo;
元茂垂首在她的肩膀上道。
他幼年喪父,母親更是因為他喪命。愛妻背叛他,連著他的那些弟弟們在他走之後,也是被殺得幾乎凋零殆盡。
這個念頭原先一直壓在心底,今日在祭禮上冒出來。
祭禮他以前一直以為是給地下的死人的。讓他們享受子孫後代的供奉。
可是等他自己死了一回之後才知道,祭禮這東西,與其說是給死人。倒不如說是活人的一廂情願。
人死了就死了,哪怕看得到,也完全做不了任何事。
仔細想想,圍繞在他身邊的人,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全都是沒太多的好下場。
他沮喪的很。
白悅悅以為是他的孤單病又來了,&ldo;阿家是去了。&rdo;
時人稱呼婆母為阿家,不過這個稱呼她從來沒稱呼過太后,&ldo;但是你還活在世上。日後還會有子女,就熱熱鬧鬧了。再說誰不想自己的孩子過得好呢。陛下過得好,阿家也會放心。&rdo;
元茂聽到她話語裡帶上了孩子,想起了些事,&ldo;朕只要你生的。&rdo;
他當初對皇位的安排便是無奈之下的產物。若是她有子,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其他人做太子。
可是想起她流產時候的鮮血淋漓,元茂饒是見過許多廝殺血流漂櫓的場景,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下。
白悅悅察覺到他身上的顫抖,&ldo;冷嗎?&rdo;
當然是冷的,冷到他從頭到底都泡在了冰水裡。骨頭縫都凍住了。
&ldo;或許朕生來就沒有子女緣分。&rdo;過了好會,元茂終於開口,嗓音都帶著一股艱澀。
白悅悅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了他那近乎於痛楚的情緒。
她抱緊他,&ldo;陛下害怕了?&rdo;
這一問問得實在是有些僭越,尤其身居高位的人,最是忌諱被人說害怕。似乎他們天生就該頂天立地,無所畏懼。旁人嘴裡說一個怕,都是對他們的羞辱和褻瀆。
白悅悅都已經做好了平復元茂怒氣的準備,但元茂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他安安靜靜的在她的懷裡。
&ldo;是啊。&rdo;過了許久他道。
他期望和她的孩子,但又怕她因此出事。
重蹈復轍的恐懼壓在他的心頭上。
&ldo;沒事。&rdo;白悅悅輕聲道,她手掌順著他的脊背往下順,&ldo;想好一些。&rdo;
白悅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