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路上，溫妤就已經想過了溫秀蘭可能會使出的招數，但當面給自己跪下，她還是沒想到的。
而且，就在這幾秒鐘的時間裡，溫秀蘭臉上居然有了眼淚。
甚至，她還拽著李心穎，一同給溫妤跪下。
李心穎滿目委屈，膝蓋咣噹一聲，磕在了地板上。
溫秀蘭一邊抹著鼻涕眼淚，一邊向溫妤求饒訴苦。
“小妤，當年的事情，是我們做得不對，我們對不起你，但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真的忍心，要我們母女倆身敗名裂嗎？”
“再怎麼說，我們對溫家也有貢獻，你爸爸留下的公司，還有這棟房子……”
“小妤，退一萬步，你怎麼對我，我都認了，但心穎真的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是當媽媽的人了，求求你，放她一條生路，好嗎？”
這一番話，還真是聲淚俱下，感人肺腑。
要不是知道溫秀蘭是個什麼貨色，溫妤真的就信了。
甚至，她差一點要拍手叫絕，給她的演技打上一百分了。
話音落下，李心穎面如土灰。
而一邊的溫靜茹，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出面幫溫秀蘭當和事老，“小妤，你也聽到了，你小姑母已經悔改了。”
“改？”
溫妤輕笑了聲，目光冷冷的看過去。
就算她相信會世界末日，都不相信溫秀蘭會改。
這麼多年，她無數次不再夜夢中驚醒，那些痛苦，那些失望都是溫秀蘭強加在她的生命裡的。
現在，是一把眼淚就能挽回的？
“姑母，你別演戲了，要是我現在就原諒你，那人命，也太不值錢了。”
溫妤的語氣冷到了極致。
就那一瞬間，李心穎火了，抱起桌上的花瓶，就朝溫妤砸了下去。
咣！
溫妤一腳踹開她，一下子，花瓶碎裂滿地。
而李心穎一時沒站穩，整個胳膊撲了上去，霎時間，別墅裡慘叫連連。
再去看李心穎，白皙的手臂上血肉模糊，碎片上都是她的血。
“啊……疼！”
溫秀蘭被嚇傻了，也顧不上再說什麼，拽著李心穎就往外面跑。
還是溫靜茹算是冷靜，從旁邊拽了一個沙發單，給李心穎包上了，“快去醫院。”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客廳裡歸於平靜。
淑姨和幾個傭人下來清理客廳。
溫妤聽著那些玻璃碎片被掃入簸箕的聲音，冷冷勾唇，“姑母，你知道嗎？我在國外醫院打工的時候，親眼見過在病人去世之後，所有用過的東西，被這樣打碎，打包扔掉。”
“一個人活著的痕跡，也會從那一刻開始，逐漸消失。”
“小妤……”
溫妤抽泣了一聲，唇間的笑容刺目極了，“如果我就這麼原諒她們，就等於我放棄了保留我爸爸和溫翎活在這世界上的證據，我不能那麼做，我還不想，放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