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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淵盟約(二)
段怡頗為詫異的看向了蘇王爺,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蘇筠與我親弟弟無異,沒有蘇王府,只要我能,亦定是會護他一生無虞。”
比起見過寥寥幾面的段銘,蘇筠倒更像是她的親弟弟,便是他那長槍,亦是有她手把手的教過。
“算起來,這些年歲,我同蘇筠生死與共,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回大戰。到如今有不少人說,說我段怡運氣絕佳,幾乎回回都打勝仗。”
“可當初,我同蘇筠本事不濟,在那劍南道對西面之敵,亦是幾次險些丟了性命。”
段怡說著,唏噓又懷念。
如今一場場的勝仗,都是一場一場的廝殺中,得出來的經驗教訓。
“從前在劍南的時候,我們這一支人馬,便是慣做那急先鋒。將軍征戰幾人能還?那打頭陣的更是回回傷亡慘重。那時候經驗不足,叫敵人衝散了去,我們這一小支人,同敵軍戰至最後,能站著的只剩下我同蘇筠二人。”
“他那會兒年紀不大,腿上被割了一刀,我背上受了傷,有個大窟窿。我揹著蘇筠,走了整整一夜,他的手一直堵著那傷口,一直叨叨叨的說個不停,生怕我死了。”
段怡說著,衝著蘇王爺笑了笑,“所以蘇筠到現在,很擅長說書。”
哪裡有什麼盲目的崇拜?
她救過蘇筠的命,不止一回,蘇筠亦是護著她,不止一次。
邊軍作戰風格,同那各道的富貴兵,可是格外的不同。
為何明明天下各道都有駐軍,可為何所有人都盯著劍南道?那北地緊挨著京都,戍邊的都是天子心腹,西面的隴右乃是世家李氏把持,動搖不了分毫。
唯獨劍南,顧家子息單薄,乃是無人護著的肥羊。
這世間萬物早就明碼標價,諸君所行之事,皆是掂量權衡之果。
邊軍乃是兩國對戰,不死不休,帶著多年的國仇家恨;諸侯紛爭,于軍隊底層士兵而言,不過是恰巧來了這個上峰,然後大戰一番,又換了另外一個上峰,何必血戰到底?
段家軍出征,回回投降者眾多,她更是幾乎不會虐殺戰俘。
而邊軍交戰卻是不同,決不投降,血戰到底。
劍南軍為何能夠抵抗各路大軍,崔子更的玄應軍為何遭人眼熱,他們在京都對戰之時,隴右道大軍為何不像旁的軍隊那般容易投降,死傷無數都要突圍出去藏在那山谷之中?
真正去過邊關,做好了為國捐軀準備的人,本就是不同的。
她同蘇筠,便是在這種不同中,走了相同的路的人,雖不是手足,但勝似手足。
蘇王爺聽得認真,段怡說道蘇筠受傷的時候,他陣陣後怕;說道他愛說書,他又是哭笑不得。
“那孩子同我不親近,我們說不上幾句話便會要吵起來。段將軍對蘇筠有大恩,且你行事磊落,老夫本不該質疑。”
“不過,就像老父親嫁女兒,總歸心中忐忑,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多陪送些,恨不得自己個封侯拜相,好讓孩子在外頭硬氣些。”
蘇王爺說著,將那張紙,推到了段怡的眼前。
“我蘇家俯首稱臣,嶺南道可以立即歸你。但是江南西道,在老夫有生之年,為我封邑之地。待我百年之後,由蘇筠來歸繳。”
“我那嶺南之地,換我兒蘇筠一道免死金令,將來無論他做下何等錯事,段將軍留下他一條性命,讓他做過富貴閒人一生無憂。老夫暫時留著那江南西道,是為我兒做靠山。”
“我百年之後,他有勇無謀,鎮不住江南西道的那些叔伯們;且段將軍大才,定是會吸取那前車之鑑,以防諸侯再起。”
“屆時蘇筠自繳封地,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