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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的襯托之下,那些黔州軍的頹唐之氣,便越發的顯眼。
他們一個個歪歪垮垮的站著,耷拉著腦袋,見到崔子更同段怡走上了高臺,更是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段怡餘光一瞟,看向了崔子更,只見他神情一肅,明明穿著被她戳破了的衣衫,明明因為剛才打架頭髮有些凌亂。
可莫名的,她總覺得這個人的氣勢同平時,同在劍南的時候,瞬間就不同了。
他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巍然不動的高山,一如當時在路邊茶棚初見。
“從今之後,你們不會再當俘虜了。因為有我同段怡在,這隻隊伍,便是常勝之軍!”
崔子更說話的語氣,同平時並沒有什麼區別。
他的話很簡短,卻十分的有力,像是他這個人一樣,可靠得無法令人生出質疑來。
的的確確,迴歸他領著玄應軍打過的大大小小的戰役,無一敗績,在過去的日子裡,他就是一個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
這樣一想,段怡不由得對於當初崔大郎是如何將崔子更從江南趕走這件事,好奇起來。
她想著,搖了搖頭。
六年前她就是被這廝高深莫測的樣子給騙了,還以為他是什麼正經人。結果呢?
分明就是一個哄騙小姑娘全部身家的狗賊!
土匪搶人都得吆喝一聲:此樹由我栽,此路由我開,若從此山過,留下買路財。
而這廝,拿了她的寶貝,她還心甘情願,感激涕零的獻上了她來這世上,做的 氣死你
崔子更亦是笑了。
“嗯,很美”,他輕聲說道。
“你說什麼?”段怡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晏先生同祈郎中不知道在裡頭給那些人灌了什麼迷魂湯,現在裡頭吼聲震天,宛若嗩吶破空,方圓八百里的人耳朵嗡嗡的,聽不著什麼聲音。
崔子更無奈地抿了抿嘴,他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對待段怡,尤其有耐心。
那吃紅燒肉的小鋪子,便在離這裡不遠的一處小巷子裡。
夜深了,又剛剛打完仗,鋪子裡頭冷冷清清的,已經快要打烊了。見到崔子更同段怡穿著軍服,那東家不敢怠慢,待端了肉同酒上前,便窩在後廚裡頭,不敢出來。
“當家的,今日怕是又不得收回肉錢了,早知道就把那最後一碗,給天哥吃了。孩子嘴饞,我還捨不得給他吃”。
因為在軍中待慣了,段怡同崔子更用飯都極快。
待二人一走,那東家娘子便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一臉的懊悔。自打那王濤做了使公,那些軍爺來用飯,十個有八個是不給錢的。
她想著,走到了那桌前,卻發現紅燒肉碟子旁邊,赫然放著錢。
東家娘子大喜,驚呼道,“當家的,當家的,世道變了,變了……”
世道變沒有變,黔中軍接下來大變了模樣,倒是真的。
段怡坐著馬上,回頭看了過去,他們領著一萬黔州軍,已經入了江南西道一日了。
雖然崔子更口口聲聲說江南道,但實際上,這江南道一分為二。有江南西道同東道之分。
那江南西道治所在洪州,節度使像是修習了隱身術似的,常年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八百年也沒有上過一個摺子。
就連周天子,怕不是都是每年收稅銀的時候,方才想起,噢,朕還有這麼一塊地。
而江南東道的治所在蘇州。
江南東道富庶,擅產絲綢同美人兒,光是這一點便叫京都勳貴們念念不忘。更何況江南王崔餘寵妾滅妻,慘遭親子殺害。那崔二郎殺人如麻,被名不見經傳的兄長掃地出門,從此浪跡天涯。
不管是哪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