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蒸菊花糕與他吃。”
段怡噗呲一下笑了出聲,她搖了搖頭,朝著老夫人盧氏的院子行去。
段家一家子老小回府之後,她來這裡已經好些回了,每一次來,都能覺察出幾分新意來了。
今兒個尤盛,院子當中擺著幾個繫著紅色綢花的箱籠,箱籠沒有完全遮蓋上,露出了半個角兒,黃的白的金銀玉翠,反著光,有些晃人眼睛。
老夫人會客的屋子門前,不知道何時掛上了一面厚厚的簾子。
那簾子簇新的,像是一幅掛在牆上的畫卷,上頭繡著蒼松白鶴,祥雲福草,十分的華美。站在門前的媽媽,一瞧見段怡,笑吟吟地挑起了簾子。
段怡瞧著,抖了抖腳上的晨露與泥土。
雖然換了衣衫,但昨夜廝殺之後留下的血腥氣,還縈繞在她鼻尖,同這屋子裡的熱鬧的景象,彷彿割裂了一般。
段嫻今日穿了一身湖綠色的裙衫,胸前繡著整幅的牡丹花兒。
她的脊背挺得直直的,正拿著一塊棗紅的布兒,在段老夫人身上比劃。她的身前掛著一個金項圈,項圈之上墜了一塊白得透明的玉如意,如意下方垂著金鈴,一說話的時候,那金鈴便一晃一晃的。
屋子裡的人全都喜氣洋洋的。
就連昨兒個在青雲山頂狠得牙癢癢的段好,都抱著顧杏的胳膊肘,笑倒在她懷中。
段怡嘖嘖了幾聲,什麼叫全家都是戲精,這就是!
門簾一掀開,秋風直灌了進來,正面坐著的段老夫人抬起頭來,衝著段怡笑了笑,“怡兒回來了!”
她說著,伸手拍了拍坐在她旁邊的段嫻,揶揄道,“你這姐姐,今兒個是定親的大好日子,卻是哭了一場。說昨兒個在山頂上,對你說了重話,怕你惱了,今兒個一早氣出門去了。”
“我說你同顧使公學功夫,這就同姑娘家練字下棋一般,一日不可廢功。也問了江媽媽了,她拍著胸脯作證,說你勤勉得很,日日聞雞起舞,出門跑馬是慣常的事。”
段嫻聽著,害羞的低下了頭去。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背,將她推了起來,“都這麼說了,可她還偏生不信,眼睛紅了一早上了。嫻兒,你這妹妹回來了,腳上還沾著泥帶著露呢,你有什麼話同她說便說罷!”
“如今你定了親,不日便要出嫁了,都是一家子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姐妹,有什麼不好說的。”
段嫻聞言,將手中的棗紅色的緞子放了下來,她站了起身,走到了段怡跟前,拱手彎腰,“昨兒個瞧見妹妹險些落水,我一時情急,說了些重話,還望妹妹莫要生姐姐的氣。”
她說著,站直了身子來,從一旁的女婢手中,接過了一個錦盒,遞給了段怡。
“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我阿孃的嫁妝裡,有一斛珍珠,個頭倒是不大,就是顏色新鮮,是粉色兒的。我給串了,咱們姐妹五人,每人一串兒。”
段怡挑了挑眉,果斷的接了過來。
雖然這東西彌補不了她丟掉的一座城,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段嫻昨兒個指桑罵槐,雖然意指段好,但也衝著她罵了不是。
“恭喜大姐姐得上佳良緣。這江南人吃雞,喜歡整隻用荷葉包了蒸著吃;劍南人吃雞,那喜歡用麻椒辣子油淋了吃;兩人都說自己個做的雞好吃,恨不得打破頭去。”
“這家中就一隻雞,該怎麼吃呢?兩人於是就揪了過路的閒人來評理,閒人說我茹素,不吃雞,只吃瓜。不過若是雞路過,扒它幾根毛扎個毽子,倒是可以。”
段怡說著,將那錦盒遞給了知路,朝著顧杏的旁邊走了過去,她身後的婆子見狀,忙快步上前,拉開了椅子。
就那幾個歪瓜裂棗兒,旁人想不想搶,她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