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暖手爐子,倒是也不覺的冷。
不多時,便能瞧見那李家的大門了,謝景衣跳下了驢,雪很深,一下子便將她的鞋面蓋住了。
她蹙了蹙眉,舊舊的木門關著,門上還插著乾枯的艾草,在那門前,站著一個人,他不知道站了多久,頭髮衣衫上全都是雪,簡直像是一個雪人。
那人聽到腳步聲,扭過頭來,眼神中有著明顯的意外,“謝三娘子?”
謝景衣點了點頭,“正是謝三,沒有想到,在這裡巧遇裴公子。”
裴少都眼睛一亮,“你認識李杏?”
謝景衣搖了搖頭,“並不認識,慕名而來。”
裴少都臉上的光彩頓時暗淡了下去,苦笑道,“我天不亮,便來了,叫門也不開。我家夫人病重,宮中太醫都瞧過了,實在是無計可施。這京城中但凡有名的醫者,我都試過了,可……”
裴少都話說了一半,張了張嘴,許是覺得同謝景衣不過是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未免有些交淺言深,略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謝景衣點了點頭,並未多言,也沒有表露出什麼同情之類的神色,裴少都他,不需要同情,已經有夠多的人,同情他了。
謝景衣抖了抖身上的雪,上前輕輕的敲了三下,又重重的敲了兩下,朗聲說道,“李郎中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
屋子裡毫無回應。
謝景衣並不氣餒,“李郎中就在屋子裡頭,為何不出聲。我瞧你這門前雪,同旁人家一樣的厚。其他家中,日日有人進出,自然掃過門前雪。這雪昨日下了一天,你家中若是無人,那雪應該比旁人家厚上三分才對。”
“再有那艾草,今年端陽插艾葉之時,李郎中並不在京城之中,且這艾草乾乾爽爽,用手一摸,也沒有什麼灰塵,應當是才插上不久。”
“還有那煙囪,頂端周圍,並未有積雪,說明今早還有人做了朝食。哦,還有……”
門裡響起了一陣不耐煩的聲音,“你這個人,有完沒完的,一大早的,就在別人家門口絮絮叨叨的,你這麼喜歡斷案,咋不去開封府呢?”
謝景衣笑了笑,“我倒是想,若是官家准許,我想當個狀元郎,把那開封府尹的位置也坐上一坐,可惜他們嫌棄我是女兒身。”
門裡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道,“你說我要的東西你已經帶來了,我怎麼不知道,我李杏缺了東西。”
“醫者缺的當然是能夠讓她醫術精進的病人,李郎中不光缺病人,還缺相信的你的人。我相信您的醫術,所以來了。”
李杏嘲諷的笑了笑,“不就是旁的人醫治不了,所以死馬當作活馬醫,來尋我這個遊方郎中了。對吧,裴大公子。”
裴少都一愣,“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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