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人雖然不像魏晉,嫡子為主庶出宛若奴。但也講究長幼有序,嫡庶有別,越是書香門第,就越是注重這個。
將妾室扶正,乃是極其丟臉之事,可謂是萬里挑一。如今的江夫人,從丫鬟變當家夫人,光是說起來,都是一部傳奇史。
“魏三小姐說的那個孩子。我也有所耳聞,那孩子名叫全哥兒,是江夫人的庶孫,從小就是個藥罐子。後來人就沒了……不過……”
陳縣令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江夫人真是一個很好的人……應該不會做出殺人的事吧……”
那站在門口的魏三小姐一聽,宛若搗蒜一般,拼命的點起頭來,“是的,善濟堂的每一次賑濟,江老夫人都沒有錯過……夏日的時候,會給孩子們做防蟲蟻的荷包……冬日做襖子……”
“善濟堂讓每個孩子,學一個安身立命的本事,也是她想出來的。說孩子們不能一直靠人發善心養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她應該不是殺人兇手,只是……只是巧合罷了。”
池時看了她一眼,魏三小姐感受到視線,慌慌張張的扒住了門框,低下了頭,臉紅到了脖子。
池時瞧著無語,天下竟然有這般扭捏的小娘子!
他想著,別開了視線,朝著門口望去。
那魏三小姐一瞧,忙說道,“江老夫人,剛才你也見過了。就在草棚子裡,站在我旁邊,給人發襖子的那個……她真的是一個好人,我家祖母喜歡看雜耍,她還在我祖母生辰的時候,請了一個雜耍班子,去表演。”
魏三小姐一說完,發現大堂裡頭,安靜得幾乎可以聞到落針的聲音,立馬住了嘴,她莫不是說錯了什麼?
她想著,有些侷促起來。
池時一瞧,心中樂了,“你很好,會說話就多說點。”
魏三小姐身子一晃,捂住了鼻子,拔腿就出了門,又站到門口去了。
周羨瞧著傻眼了的池時,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崽子。”
池時橫了他一眼,“你呢?渾身長滿毛的猴崽子嗎?”
……
盛平河離縣衙不遠,不一會兒的功夫,衙役們便跟著一個婦人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皂色繡寶相花的袍子,手腕上戴著一串碧綠的佛珠,看上去十分的平和。
一個白髮的婆子攙扶著她,一進門,便惡狠狠的盯住了池時。
“諸位,我家夫人日行一善,有活菩薩之稱。適才你們衙門的人,大聲嚷嚷的說我們夫人是殺人兇手,汙我們夫人聲名。沒有確切的證據,便胡言亂語……”
“我們定是要好好的到御史面前分說分說,當官的就可以隨意汙衊百姓了麼?”
那婆子說話十分的兇橫,若是手中有個棍子,那定是要朝著池時的腦袋劈來了。
“李媽媽,楚王殿下在此,不要無禮”,江夫人說著,對著周羨行了禮。
“池仵作小小年紀,膽識過人,一雙眼睛厲害得很,竟是能夠透過冰面發現屍體所在,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只不過,老身一心向善,的的確確做不出那等殺害無辜孩子之事……”
“這案子,還是要查清楚的好。”
池時沒有接話,圍著江老夫人走了一圈兒,那李媽媽像是一個護犢子的母牛一般,跟著池時的腳步,也轉了一圈兒。
“全哥兒的屍體藏在哪裡?”
江老夫人聞言雙手合十,唸了一句佛語,“那孩子是早夭的,按照我們江家的規矩,入不得祖墳。我怕他孤單,便叫人燒成了灰。在家中設了一個小佛堂,日夜供奉著。”
“池仵作驗屍厲害,莫不是連骨灰也能驗麼?”
池時搖了搖頭,“我不厲害,畢竟我想不出來,殺死人之後,再用紅線給他們補命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