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個連環局,我池時也不會動一下腳。若是有問題,不用人說,我自是要翻案的。”
“至於旁人如何想,同我有何干系?”
她說著,對著小毛驢問道,“這裡沒有骸骨嗎?”
小毛驢搖了搖頭,又甩了甩尾巴。
池時點了點頭,摸了摸它的毛,一把提溜起那個紙人,翻身上了驢,“走了,去尋久樂。”
周羨瞧著,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敢置信的指了指那毛驢,“莫非這不是驢,是狗?你叫一頭驢去尋屍?”
池時坐在驢上,晃了晃手,“大驚小怪。罐罐,我的小毛驢,就是可以。”
待她走遠了,常康方才從打擊中回過神來。
“公子,在大梁百姓心中,我就是個傻子嗎?”
周羨橫了他一眼,“我還是個病秧子。”
常康心中好過了幾分,“那咱們現在是去零陵,還是……”
周羨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我既然遇到了冤情,又怎能坐視不理?跟上池時。”
他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那裡,掛著一枚小印章。
那是天地之間的一杆秤,是很多處在絕境中的人,唯一的希望。
他又豈能辜負?
……
到了正午時分,祐海城中開始熱鬧了起來。今日陽光格外的好,不少人都端了凳子,在家門口坐著,曬著太陽家長裡短。
周羨找到池時的時候,她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家棺材鋪子的主座上,背後便掛著一幅判官圖,腳底下站著一個畢恭畢敬的,彎成了蝦米,就差頭點地的老者。
若論排場,他敢說,這池仵作,覺得是作威作福第一名。
得虧她是在這窮山溝溝裡,若是去了京城,她還不得一邊走道,一邊叫人拿綢緞鋪路,生怕髒了閻王爺的腳兒。
“你坐得離我遠一些,隔得近了,我要打噴嚏。”
剛一進門,周羨便聽到池時說道,他摸了摸自己腰間懸著的劍,別生氣別生氣,這人缺德他不能缺。
就這般,池時坐在了棺材頭,周羨靠著門,坐在了棺材尾。
見眾人沒有注意他,他悄悄地抬起手來,使勁地吸了吸鼻子。
池時顯然剛開始問話,“這紙人還有東山村那幾個都是你扎的?怎們祐海城中,當真是臥虎藏龍。你給我扎五十個,怎麼個死法,待我整好了,你照著來就行。”
小老兒頭皮有些發麻,他想問卻是不敢問,池時一個大活人,要那麼些紙人做什麼?
“小人不知道犯了什麼事,惹得九爺來問。”
池時抬了抬眸,“你不是等著我來麼?何必明知故問。那東山村的莊稼人,可想不出用紙人來彌補被老虎吃掉的身體這種事。”
祐海人送葬,的確是要燒紙人。但那都是燒些僕役,讓逝者下了地府,也有人伺候,日子過得輕鬆些。拿紙人補屍這種事情,她也是頭一回見。
東山村的人沒有這個想法,那麼便是這扎紙人的想法了。
小老兒身子一顫,轉過身去,偷偷地看了一眼周羨。
然後躬著身子,朝著門口行去,他朝著四周張望了一番,然後搬起了木板,將這店門關了起來,直到這個時候,周羨方才發現,他並非是在池時面前低進了塵埃裡。
而是,他是一個天生的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