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骨……”池時說著,緊皺起了眉頭,她伸手一撈,將棺材裡的胸骨拿起來,對著光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三哥,你看這裡,看這裡有什麼?”
池平湊近了一看,“有劃痕。”
池時點點頭,“這是利刃的痕跡。”
她說著,對著自己的胸口指了指,“有尖銳的利器,從這裡刺進去,劃傷了骨頭,可見兇手十分的用力。而且痕跡不止一處,兇手有可能,對著這孩子的胸口,捅了很多刀……”
“這裡,應該是就是致命傷了。”
池時說完,又從木箱子裡拿出了一把小刀,擇了一塊骨頭,颳了刮。那硬邦邦的骨頭,在她的手中,軟得像是泥一般,她颳了一會兒,方才停了下來,“沒有中毒。”
“這位?”池時將手中的骨頭放了回去,指了指對面站著的老仵作,從池時驗屍開始,他已經站在那裡,呆若木雞。
“盛平縣衙的劉仵作,也是帶著我的師父……”池平弱弱地說道。
“劉仵作,你一個仵作,連男女都分不清麼。”池時再次說道。
第八十一章 一隻鞋子
“對著一堆枯骨,你還能看出男女,看出那麼些東西來?你以為你是什麼神仙嗎?
不要以為你信口胡謅的,就是對的了!我們盛平縣有河穿過,夏日時候很多孩子去那裡泅水。”
“水流湍急,還有暗湧,便是水性再好的孩子,那一不小心溺死的多了去了。整個夏天,就只有張小年一個人不見了。那水中飄起來的屍體,不是他還能是誰?”
那劉仵作說著,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池時聽著,嘲諷的看了過去,“一張老臉皮子,竟是比京城的城牆都厚。都說鴨子死了嘴硬,人鴨子毛順滑得很,倒是沒有瞧見像你這般,皺成菊花的,說來竟是辱沒鴨子了。”
“你知道這屍骨有問題,不過張小年家中貧寒,只有寡母一個。你不想橫生枝節,便草草了事,糊弄了過去。”
“倘若知曉這個的便是神仙,那天庭裡的仵作,都擠不下了。倒是不知道的,我擺開手指頭數遍大梁,也就只尋到兩個。”
池時說著,抬手指了指劉仵作,猛的一轉,又指向了池平。
池家乃是仵作世家,雖然曾祖父的手札,不是所有人都能看,一直由祖父保管著。可是旁的關於仵作查案的書,卻是不少。
在祐海老家的書房裡,堆滿了整一面牆,甚至還有專門的小院,是用來剖屍的。
池平比她年長許多,怎麼瞧著,竟是一竅不通,全然沒有入門?委實令人疑惑。
她只當這個三哥是沒有天分,可連最基本的都不知曉,可不是沒有天分能夠解釋得了的了。
只不過此時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站起了身來,“三哥將這骸骨,先送到縣衙去。之前你們是如何斷的案子,我不管。現在,張夫人,請你去縣衙擊鼓,叫盛平縣令,重新替你尋到張小年。”
“那大鼓一響,萬民皆知,看還有誰,敢攔你翻案。”
池時說話擲地有聲,震得池平一愣一愣的,他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忙喚了下人,將那棺材重新蓋了起來,又捆上繩子,準備抬到縣衙去。
“你……你可知道我們大人是何人?”劉仵作身子一晃,擋在了棺材前。
池時驚訝地看了過去,“正愁找不到誰是你們這群酒囊飯袋的依仗,你竟然送上門來,來,說吧!這年關將至,御史臺愁得連路邊的狗張嘴,都覺得擾了民了,應該一參。”
“何況有惡犬傷人?”
劉仵作臉色一白,他抿了抿嘴,跺了跺腳,看了看紮在地裡的九根棺材釘,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池時,眼眸一動,對著池時拱了拱手。
“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