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時挑了挑眉,將要說的話咽回去了一般,這到底是她嫂嫂,別還沒有過門,就被氣得哭著跑了,那到時候,她擱哪裡給池瑛尋個滿意的媳婦兒去。
“很簡單。虧得你當時沒有衝過去檢視,不然的話,你就做不得我嫂嫂,可能只能投胎做我侄女了。如果這不是你的幻想的話,當時你目擊到了的確是一個兇案現場。”
“你一個小孩子,瞧見了兇手真容,不殺滅口,殺誰滅口?”
姜芸一聽,背上出了一層薄汗,她一直只糾結著有一條生命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卻是沒有想過,若是當時彩鈴沒有把她帶走,那她……
“大梁的案子,向來是民不舉,官不究。你家我也去過,那附近並非是什麼繁盛之地。”
“到了亥初的時候,沒有幾個鬧騰的活人了。你走了之後,兇手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清理兇案現場。翌日一大早,等街坊四鄰再醒來的時候,所有的痕跡都消失了。”
見姜芸聽得仔細,池時又道,“就算沒有清理乾淨。你走到路上,看到了幾滴血,會想什麼?會想到是哪個殺千刀的,在路上殺雞殺鴨殺魚……”
“除非是親眼瞧見了,鮮少會有人想到殺人這件事上去。”
“死者的親眷不報案,京兆府又沒有在全程都插上眼線,擱哪裡知曉這件事?”
池時說著,心中輕嘆了口氣。
在官府這裡有記載的案子,不過是整個大梁惡事裡的九牛一毛罷了。
深宅大院裡,悄無聲息死去的人;鄉野農家,溺死在河裡的女嬰……這個世界的黑暗,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多了。
周羨瞧著,輕輕的拍了拍池時的手背,“你先前吃了冰粉,又喝了綠豆湯,少喝些酸梅湯。當我不知道,管家總是偏心你,曉得夏日貪涼,不願意喝熱茶,偷偷的給你的茶盞裡放酸梅湯……”
他說著,伸手一撈,將池時的茶盞撈了過來,又把自己的面前的熱茶,推給了池時。
池時臉一鼓,“你是一日不同我打架,就覺得皮癢癢麼?”
“正好這京城也沒有大石頭給我捶,捶捶人皮也當是湊合了!”
周羨無奈的笑了笑,看向了姜芸,“嫂嫂不必擔心,阿時既然這麼說,那我們自是會去查明這個案子的。若當真有命案發生,定是會追查到底,到時候有了結果,再同嫂嫂說。”
姜芸的嘴巴張了張……
她覺得自己個若是繼續待在這裡,這一整日,都合不攏嘴來了。
她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結結巴巴的說道,“殿下叫我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是失去了記憶,流落民間的皇后娘娘……
要不然的話,她何德何能,讓楚王周羨管她叫嫂嫂!
一旁的池瑛瞧著,將手拿到了嘴邊,輕輕地咳嗽了幾聲,他站起身來,隨手牽起了還在痴傻呆愣中的姜芸,“時辰也不早了,我先送芸孃家去了,省得她阿孃擔心。”
“這個事情,是她多年的心結,還望殿下多多費心。”
他說著,走到了池時跟前,“今日午食,去的臨江仙,想著你苦夏,定是不好好用飯。來的時候,拿食盒裝了你喜歡吃的藕合,還有麻辣肘子。”
“你一會兒吃了,再去查案。哥哥別的本事沒有,讓你的酸梅湯有點配菜,還是做得到的。”
池瑛說著,目光瞥了周羨一眼。
周羨摸了摸鼻子,“那我就不客氣,沾了阿時的光了。”
池時一聽,豪邁的拍了拍周羨的肩膀,“吃!”
池瑛的嘴角抽了抽,袖子一甩,同那姜芸娘一道兒告辭而去。
不是池瑛自己嘀咕,這楚王周羨吃起軟飯來,對比池老爹,簡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