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時面無表情的循聲看過去,只見兩個人匆匆地跑了過來。一臉駭然說話的那個,正是頂替了池冕,新來這零陵縣上任的池四郎池惑。
而他旁邊,小跑著一隻王八。
不是,小跑著一個生得同王八破像的人。那一張臉,像是白麵滿頭上鑲嵌了兩顆綠豆一般。
“池九的大名,如雷貫耳,在下陳俊齊,是這零陵縣令。”
大王八一說話,像是饅頭蒸開了花。
池時收回了視線,疑惑的看向了一旁的周羨:大梁取士,都不看臉的麼?
周羨此刻的笑容,差點兒沒有繃住!他抿了抿嘴,努力地沒有讓自己哈哈大笑出來。
“陳俊齊的大名,我頭一次聽說”,池時說著,蹲了下去,繼續驗看起屍體來。
“噗呲!”周羨聽著這話,實在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眼疾手快的拿著扇子擋臉,哈哈的笑出了聲。
池時並未理會這些,皺了皺眉頭,“死者女,約三十有餘,死因是在行走間,被人突然割喉。除此之外,死者身上並沒有其他的致命傷。”
她說著,看了看四周的血跡,“噴濺血跡明顯,一刀斃命。傷口粗且大,初步推斷兵器乃是刃粗的刀,而非是薄刃劍……而且……”
池時皺了皺眉頭,“久樂,天黑了,給我掌燈。”
久樂一聽,立馬分開了人群,提著一盞燈籠,小跑了過來。這一會兒功夫,太陽已經徹底落山,黑漆漆的天幕籠罩在零陵城上空,讓人平生出幾分寒意。
藉著燈光,池時湊得更近了一些,她從腰間抽出一個布袋,從裡頭掏出了一個鐵鑷子,在那傷口上輕輕一夾,夾起了一個紅彤彤的小硬物。
“要水嗎?我有水袋。”周羨解下一個水袋,遞給了池時。
池時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倒出了水,將那硬物沖刷了一下,又提著燈,照了照了沖刷後流下來的水。
“我猜得沒有錯,兇器是一把沒有清理過的殺豬刀。這多出來的一截,應該是豬碎骨。兇手割斷了死者的喉嚨,但並沒有砍到骨頭,所以這骨頭,是外來物。”
她說著,將那骨頭,塞進了一個油紙包裡,包了起來。
然後又挪動了位置,抬起了死者的手。
那陳縣令瞧著,皺了皺眉頭,壓低了聲音道,“你九弟是祐海的仵作,可不是我零陵的仵作。”
池惑一聽,苦笑出聲,他扭捏了半天,支支吾吾了半天,試探性的喚了一句,“九……九弟……”
這一喊完,他便後悔了。
從小到大,他還不知道嗎,池時這個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不說,還是你什麼扎心,他說什麼。
“祖父說你太沒用,搶了人家的大米,都煮不熟飯,讓我過來,省得你餓死。”
還好,還好!這次他說得比較含蓄!
池惑慶幸的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他是被池時罵多了麼?人家罵得輕些,他竟然想要感恩戴德!
“我九弟說話耿直,大人不要在意。現在還是破案要緊。”池惑說著,神情又低落了起來,算上躺在這裡的這個人,祐海已經一連死了八個人了。
“死者雙手細膩,應該用特殊地方式保養過,指甲修剪齊整圓潤,旁的地方卻並非如此”,池時說著,伸手一扯,從死者的袖中,掏出了一方帕子。
那帕子上繡著一隻小貓撲蝶,貓兒的眼睛,圓滾滾地,看上去活靈活現。
“三十多歲的繡娘,並不是很多,死者身份,不難確認”,她說著,又吸了吸鼻子,皺了皺眉頭,“先抬回去吧,待後續再仔細驗看。”
“捕頭是吧,城中殺豬的屠夫,有多少個?剛剛來過這附近的,沒有辦法證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