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倒是對他有幾分刮目相看。
他先前就奇怪,為何池時不直接上東山,卻是要往東山村來。顯然他一出城門,看到那馬蹄印兒,心中便有了盤算。
這雪變成了雨,山上有很多細微的痕跡,都已經被沖刷掉了,那些衝不走的,池時早去晚去,都沒有什麼差別。
有人報信,報給誰知?就算不是兇手,那也是同兇手有關之人。有人要趁著他來之前,去山上處理掉殺人的痕跡。他不上東山,就是循著馬蹄印,來尋報信之人。
“你們只有一個爹,一個爹,可上不了兩次山”,池時說著,看向了那口木頭棺材。
“你爹腹大膀圓,遠重於尋常男子。這棺材的分量,可不像。”
陳家人聽著,統統變了臉色,那被摔在地上的領頭人,艱難的擦了擦臉上的泥,“九爺說什麼,我們不知道。劉釗的老子娘病了,他興許是抓了藥,急急忙忙的往回趕呢。”
“這每年冬天,村子裡都要走不少老人。天寒地凍,缺衣少食。年輕的抗得住,年紀大的受不了,也是尋常之事。”
“九爺有陣子沒有來,我爹病重,人都瘦脫相了,這可不是棺材裡只剩下兩把骨頭了麼?”
他說著,抹起淚來。
池時搖了搖頭,先前經過的兩支送葬隊伍,她仔細看過前頭端的靈牌了。三個人中間有一個,可不是老人。
“旁人都以為那人是叫老虎吃了,可我知道,她是被人害死了。你以為你阿爹是叫老虎吃了,可誰又知曉,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池時說著,目光灼灼的看向陳家的送葬人。
“死者的未盡遺言,你們聽不見;可是我能聽見,這就是仵作的意義。”
池時說著,上前一步,將手搭在那棺材蓋上,“在下池時,來聽你今世之苦。”
“所以,你們想要你阿爹,不明不白的死去嗎?”
第四章 針鋒相對
陳家並未有人搭話,雙方就在那雨中對峙起來。
明明沒有一個人動,可週羨卻忍不住摸了摸腰間懸著的長劍,不出一盞茶的功夫,這群人怕不就要你死我亡了。
池時卻是腳步一動,毫不留戀的轉了身,走到小毛驢跟前,翻身騎了上去。
“東山還有你們的腳印,劉釗回來得及,你們未必就能收乾淨了殺人現場,鐵證如山的事實擺著,還能清清白白的脫身?
替兇手掩蓋犯罪現場的,不是兇手,就是幫兇。殺人者償命便是。”
先前她走開了,小毛驢淋了雨,有些溼漉漉的。
池時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捋了捋毛驢頭頂上的那撮耷拉了下去的呆毛。
“葬也無妨,一會兒我再挖出來。這樣也好,省得陳老太太一趟送夫又送子,太過勞累。”
那陳家領頭人雙目圓睜,眼瞅著就要噴出火來!
他是陳老爺子的長子,名叫陳山。
他往前一步,想要再揮拳,可看到自己一身泥,又硬生生的住了腳。
“阿孃?”陳山扭過頭去,詢問地看向了站在棺材旁邊的陳老太太。
陳老太太半頭銀髮梳得一絲不苟,吊梢三角眼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她才是陳家的話事人。
“回去!九爺剛來東山,尚未開棺,便知曉你爹是被那大蟲害的。三人上山,九爺獨攔了你阿爹,那就是你爹有未盡之言要說。”
“九爺想做的事,祐海沒有人攔得住。”
老太太柺杖一跺,轉身就朝著村中行去。
抬棺的轎伕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聲不吭的調轉了頭去。
池時拍了拍小毛驢,跟著那送葬隊伍,朝著東山村行去。直到他們進了村子口,周羨的手方才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