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小截小臂。
五指長短分明,皮肉尚算完整,只是沾滿了那虎肚中的汙穢之物,氣味有些難聞,從那拇指所在的方位可以看出來,應該是右手。
“是人骨沒有錯。”
同時輕嘆一聲,小聲喃語道:“在下池時,來聽你今世之苦。”
“東山大蟲擾人,有村民來縣衙報過官。說是東山村有一婦人,名叫麻姑。麻姑外出歸來,見母虎慘死,便救了幼虎養著。大蟲頓頓吃肉,如何養得起?”
“她便將這猛虎趕入東山中了。先前還好,山林之中,多肉可食。可眼瞅著入了冬,人都恨不得撅了那樹皮來食,何況老虎呢?”
“近來這虎,便頻頻在山腳出沒。東山村不堪其擾,便來縣衙,請人過去打虎。祐海縣衙人少,縣令大人派了李捕快,去永州府請人了,這還沒有回來。”
“不料這畜生竟然開始食人了。多虧得這位過路的英雄將這害蟲打死,要不然的話,不知道還有多少村民被害!池冕代表我們祐海的百姓,感謝英雄。”
說話的人,穿著一身綠油油的袍子,對著那瞧著眼生的打虎英雄,鞠起躬來。
“七哥,你口水噴在我頭上了。”
蹲在地上看骨頭的池時,冷冷地說道。
池冕身子一僵。
“你若是口水多的話,不如將這骨頭上的血跡沖沖,好讓我看清楚些。”
池冕捂了捂胸口。
池家人跟池時同在一個屋簷下十六載,尚未滿門氣絕,多虧得曾祖父池丞功德無量!
不等池冕有反應,池時已經自顧自的站了起身,喚了杏花樓的小夥計來,將那虎肚子裡刨出來的手,用木盒子裝好了。
“郭屠夫,這老虎肚子裡的東西,請幫我全部掏出來,送到祐海縣衙裡去。等公務了了,張掌勺再燉湯不遲。”池時說著,看了一眼池冕,“現在我們去東山。”
池冕這才回過神來,燉湯?沒瞧見就罷了,都瞧見這老虎肚子裡有人爪子了,誰還喝得下湯!池時這腦袋瓜子,簡直就不是人該長的!
“為什麼要去東山呢?老虎傷人乃是常有之事,如今虎患已除,算是結案了。還是說,池仵作覺得,這事兒另有隱情?”
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打虎英雄,終於開了口。他的聲音十分的溫柔,說的是那京師的官話,襯托得大嗓門子的祐海人,都顯得有些咋咋呼呼了。
圍在這裡的人,都忍不住抬頭朝著他看去。
先前他們只顧著看老虎,想著那打虎的人,定是生得膀大腰圓,宛若門神。這會兒方才發覺,這打虎的小哥兒,簡直比祐海城中最俊俏的小郎君池九,還要好看三分。
池時抬起頭來,淡淡地看向了打虎英雄。